“我没事。”
顾雨眨眨眼睛,总算找回来了一点精神。
“大宝二宝呢?”
叶瑾向屋中望了一眼,没见着两个小豆芽。
“和那四个姑娘在院子里玩呢,你们修水渠还顺利吗?”顾雨问。
叶瑾身上都是干枯的泥巴,牢牢地扒在身上,他站在门外将泥巴拍打干净后才进屋回答顾雨的话。
“还算顺利,有了粮食吊着,那群人听话了不少。”
饿了好几个月,不要说米糠,就算是观音土也吃了不少。
只要有一口吃的,无论让这群难民做什么,他们都乐意的很。
顾雨给叶瑾倒了一杯水,将今日去悬壶馆路上发生的事情都同他说了,包括王仁说的,病有传人的迹象。
叶瑾本来缓和一点的脸也严肃起来,小两口盘腿面对面坐在床上,琢磨该怎么办。
叶瑾瞧着顾雨白皙的脸,手指有些发痒。
他伸出手捏了捏顾雨的脸颊,叮嘱道,“你可要仔细着自己的身子,莫要与那些犯病的人过多接触。”
“我知道了。”
顾雨本来一开始还体谅这叶瑾辛苦,准备将脸蛋贡献出来让他解压。
没想到叶瑾越发过分,手上没轻没重,捏的顾雨恼
怒。
她一把挥开,叶瑾倒是也没生气,摩挲了一把自己的手指尖。
“还有贾家也一样,不知道那个老狐狸打的什么主意。”
一开始他们还能琢磨出来贾政山行事的意图,可最近他的行为越发的诡谲,让人猜不透是什么意思。
叶瑾自发地拿起蒲扇,给顾雨扇风。
顾雨毫无心理负担地接受了叶瑾的服务。
“林大人,林大人在吗?我们贾府贾老爷,贾政山过来拜会。”
顾雨猛地睁开眼睛,她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向叶瑾问道。
“我是不是听错了,那个人喊什么?”
“贾政山。”
叶瑾面无表情念着贾政山的名字。
两人不方便出门,只能躲在屋中,将耳朵贴在门板上,听着外面模糊的交谈动静。
很快有个衙役走出来,厉声到:“这是衙门,谁让你随意进来的,出去出去。”
那小厮也是个好脾气,没生气。
“请这位官老爷通报一声,我们贾老爷找林大人有重要的事,事关外面的难民。”
语毕,他笑容猛地收起,低声,“若是耽误了贾老爷的大事,你可是担不起。”
衙役犹豫片刻,心中忐忑,面上强装镇定。
“知道了,你们在此等着,我去通传一声。”
“多谢大人。”
外面沉默了一会儿,就听见那个衙役的声音再次响起。
“林大人有请。”
顾雨和叶瑾对视了一眼,她压低声音。
“贾政山怎么找过来了?林晟不是向来和他不对付吗?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叶瑾思索片刻。
“可能是因为今日林大人对商会出手了。”
“出手?”
顾雨有些诧异地问道。
“对。”
顾雨贡献出来的米糠数量虽然多,架不住外面的难民也多,压根不够他们吃多长时间。
可上月城中不是没有粮食,几乎所有的粮食都集中在商会人的手中。
林晟毫无办法,只能向商会施压。
即便拿出上月城县令的身份,那群商人也是压根不买账,米价一文钱都不便宜。
这般态度热闹了林晟。
顾雨焦急地催问,“然后呢。”
叶瑾继续开口:“然后林大人下了最后的通牒,若是不交出粮食,便用强硬的手段征用。”
“怪不得。”
顾雨感慨。
一毛不拔的贾会长竟然会开设粥棚,这应当是缓兵之计。
看着贾政山脸上自信的笑容,应当是想到了对应的法
子。
看着刚才通传的小衙役走出来,顾雨趴在门框边上,用力对他招招手。
“这边。”
衙役走过来,问道:“叶大哥,叶大嫂,你们这是做什么?”
叶瑾捂住了他的嘴,向外面看了一眼。
见外面站着的那个家丁并没有注意到这边的动静,才将手松开。
“贾政山找林大人什么事?”
那衙役挠挠头,“不知道,林大人不让我在旁边伺候着,把我撵出来了。”
“走走走。”
顾雨用完人就毫不犹豫地把小衙役推开,目光灼灼地盯着两人谈话的屋子。
那眼神,都快将门板叮出来一个洞。
叶瑾拍了拍小衙役的肩膀,示意他没事了,可以走了。
小衙役一脸发蒙的来,一脸发蒙的走。
过了半晌,久到顾雨趴在门边边上昏昏欲睡。
如果不是叶瑾分出来一只手一直搀扶着她,顾雨恐怕都能睡得瘫倒在地上。
吱嘎。
木门刚一打开,叶瑾还没来得及低头去叫顾雨。
就见身下顾雨一动,她已经从‘昏迷’的状态中清醒过来。
“出来了,出来了。”
林晟脸色阴沉,面对贾政山却还要不得不强挤出一丝笑意。
贾政山和他的
走狗前脚刚踏出衙门,顾雨后脚就凑到了林晟的旁边。
“林大人,那个老贼和你说什么了?”
在场人脸色一变,估摸也就只有顾雨敢这么直白地询问林晟问题。
林晟此时脸色阴沉的能滴出水来。
叶瑾默默地拎住顾雨的衣领,把她往后拽了一段距离。
“惊扰大人了,我这就带内子离开。”
“无事。”
林晟露出个笑意,总算有了平日时候的模样,只是那笑,顾雨总是能看出几分咬牙切齿。
他对着顾雨和叶瑾招招手,三人重新进了屋子。
“贾林远这是来威胁我了,”林晟嗤笑了一声,“他说让他捐粮食可以,要将顾雨的铺子和粮食都归到他的名下,并且不能管商会的粮食价格涨跌。”
顾雨一脸震惊,着贾林远还真是狮子大开口。
林晟的话没说完,他继续道:“并且衙门以后要为贾府行方便,不得干涉和调查贾府的事情。”
“这贾政山真是欺人太甚。”
叶瑾的脸色也沉了下来。
虽大元朝抬高了商人的地位,可在众人心中还都默认着商人的地位属于下九流。
而一个下九流的头头竟然敢跟朝廷命官提出这般过分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