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穷山僻壤的，上哪儿弄这么金贵的皂啊！
很快村民端着水盆过来，畏缩地站在里正的身后。
一个人开口低声向顾雨询问，没有了之前的怒目而视，“大人，没有皂，有皂角成不？”
这年头就连皂角都不好弄到，还是一个村民在家中压箱底的箱子中寻摸出来了一个。
“成。”
顾雨对着人招手，他们将皂角和水放在顾雨的面前，之后并未散去，反而是有些好奇地将顾雨围了起来。
里正媳妇看着顾雨将皂角放在水中搓揉，很快水里起了绵密的泡沫。
她压低声音，“老头子，这个娘们……大人在做什么？”
“我哪儿知道，闭嘴。”
里正没有什么好语气。
顾雨很快皂角揉搓出泡沫，随即对叶瑾开口：“掰开他的嘴。”
小孩是中毒昏迷，此时死死咬着牙关。
叶瑾将小孩半抱起来，单手手搭在小孩的下巴上，轻轻一转动，只听咔嚓一声，直接卸下来他的下巴。
小孩的嘴无力地张开，显得那张脸更加的死气沉沉。
“哎哎哎，你在做什么！”
有人当初不乐意地出声，“我说里正啊，哪儿有人治病给人喝皂角水的，那
不是害人吗？”
“就是，”有人小声地应和了一声，“他们是不是衙门的还不一定呢，之前我还听见他们说圣女大人的坏话，他们该不会是……妖怪吧！”
顾雨的手一顿，她侧头看里正。
他脸上也带着挣扎的神色，一时之间也没了主意，不知道应该相信谁。
“那就算了。”
顾雨示意叶瑾将小孩放在地上，她拍拍手也跟着站起身。
“你们也没给我一分诊金，刚才那个婶子说的对，治好了还好说，若是治不好了……”
她顿了顿，脸上露出嘲讽的笑，“那我还成杀人凶手了。”
【叮咚，获得负面情绪值+10】
刚才那个开口的妇人不知道为什么顾雨会顺着她的话头说，她有些防备地看着顾雨，没有开口。
“孩子，孩子快要不行了！”
里正媳妇看着孩子的脸色已经从苍白变成青紫，就连呼吸都断断续续的，像是破风箱，喉咙中发出断断续续的嗬嗬嗬的声音。
这村子穷，没有大夫，就算是有大夫，他们也拿不出诊金来。
里正心中一横，“治，老子说让这位大人治！”那群人看着里正发怒的样子，只敢小声地嘀咕着。
里正搓搓手，“辛苦大人了，莫要听那群泥腿子的废话。”
“治？”
顾雨问道。
“治！”
“那若是出事了可不要怪我。”
顾雨没故身后人的惊呼声，直接将刚弄出来的水灌到了小孩的口中。
迫于这个姿势，小孩只能下意识地吞咽那苦涩的皂角水，眉头紧紧皱起。
忽然他开始挣扎起来，扑腾了好几下子。
叶瑾直到顾雨点头，才松开了控制住小孩的双手，迅速将小孩的下巴接上。
“哎哎哎，你给我们孩子治坏了！你点给我们赔偿！”
那个婶子看见二娃子挣扎痛苦的样子，脸上不自觉地露出来喜色，还没看清二娃子具体的样子，就伸出手就要抓住顾雨的手腕，让她赔偿。
那个婶子还未触碰到顾雨的手，忽然站在旁边的叶瑾忽然上钱。
他们只来得及看见一道身影快速闪过，随即那个婶子发出一声痛苦的嚎叫。
那些村民甚至没看清叶瑾是怎么出手的，婶子的手腕便弧度诡异地垂在身侧。
她哎呀哎呀的痛呼声，甚至压过了一旁二娃子的呕吐声。
得到自由的那一瞬间，小孩子双手扶在田埂上，呕地一声吐出来。
他吐
了好一阵子，这才觉得浑身难受，特别是下巴，还有胃里，火辣辣的疼。
他哇地一声哭出来，“奶奶，娘亲，二娃子好难受！”
“哭了，哭了，二娃子哭出声了。”
众人一阵惊喜，能哭出声来说明孩子暂时没有性命之忧。
那婶子还想上前用之前的法子薅住顾雨的头发，来一个一哭二闹三上吊，她刚艰难地抬起头，就对上了叶瑾的眼神。
叶瑾面无表情的时候更显得凶悍，不像是衙门里面的衙役，倒像是山中打劫的山匪。
那气势瞬间将婶子震慑住，不敢出声。
等她回过神来想要仗着人多上前理论，忽然被其他观望的孩子父母挤开，他们团团将顾雨围住，拉着顾雨的手开始哀求。
“大人，大人快看看我家孩子吧。”
顾雨如法炮制，制造出许多皂角水，挨个给孩子灌下去。
很快耳边都是小孩子的哭声。
那个婶子也挤过来，其他人不悦地看了她一眼。
张婶子仗着自己是里正的亲戚，平日里就在村中横行霸道，他们敢怒不敢言，只能默默地翻了个白眼，让出位置。
“你看看我手，别以为你们是衙门里的人我老婆子就害怕
你们，就算是天子官家，也要遵从大元朝的律法。”
顾雨有些诧异地看了那个张婶子一眼，没想到她一个农妇，张口闭口就是律法。
张婶子的手指都快塞到顾雨的嘴里了，叶瑾皱着眉头，周身都散发出不悦的神色。
他上前了一步，忽然顾雨的手搭在叶瑾结实的肩膀上，轻轻地捏了一下。
示意叶瑾不要冲动。
她是编外人员，叶瑾不是，他出门代表这上月城，代表林大人，自然不动动手。
叶瑾蹙眉，低头瞥了顾雨一眼，还是顺从地站在原地，让顾雨拉着他的胳膊站起身来。
顾雨缓缓站起身来，才觉得蹲久了，后腰和双腿都是不住地发麻。
叶瑾从身后扶住顾雨，粗糙的大手轻轻地揉弄着，明明没按摩多长时间，顾雨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又流通起来。
“婶子啊，若是村子里的人都和你一样，可能就不会过得这么艰辛了。”
顾雨真挚地看着张婶子，“我时常觉得自己脸皮薄，不知道婶子能不能传授我你厚脸皮的法子，也让我平日中不那么吃亏。”
张婶子一开始还不知道顾雨在说什么，听着顾雨说完，她这才咂摸过味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