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挺拔的身影代替了那个士兵,站在了他之前的位置上。
过了半晌,顾雨没听见有动静,才探出头向那边张望,就对上了一双深沉的眸子,贺然的手一抬,一个包裹在草丛中滚了好几圈落在了顾雨的脚边。
借着朦胧的月光,顾雨打开包裹,里面是一间小厮的衣服。
顾雨手指摩挲着粗糙的布料,看着贺然的眼神晦涩复杂。
贺然还是给顾雨行了方便。
手脚麻利地换上了衣服,顾雨放轻脚步,从贺然的身后钻进了驿站中。
驿站内部的守卫倒是松懈了不少,中间一座主楼中光线正盛,还有丝竹之声从里面传出来,一点都不像环境艰苦的边疆。
顾雨有些紧张地整理了自己的衣服,忽然身后有人低声叫到:“喂,你,谁让你乱跑的,不要命了!”
顾雨的脚步一顿,有些僵硬地转过身,一个托盘塞进了她的怀中。
“去给二楼的王爷送菜,管好你的眼睛,不该看的不要看,二楼最后一间房间千万不要去。”
驿站的管事的对着顾雨耳提面命,叮嘱了好一阵子才摆手让顾雨离开。
顾雨的头垂的低低的,生怕被那个管事的看见。
看着顾雨
上了楼,管事的才对着门口站着的贺然点点头,随后隐如了黑暗中。
顾雨还不知道身后发生了什么,她左右环视四周,将菜送入了二层的大厅中。
二层的空间极大,顾雨瞧着和那日醉仙坊的阵仗是的,跳的舞蹈都差不多,就连前面的那个美艳舞娘样子都也有些熟悉。
舞娘的视线和顾雨对上,顾雨有些震惊地瞪大眼睛。
要不要这么戏剧性,在台上跳舞的竟然是欧阳柔云。
欧阳柔云显然也认出了顾雨,她眼中带着眼泪,这次算是聪明了一些,没有直接叫住顾雨的名字。
只是不断地向顾雨投过来求救的眼神。
顾雨只能对着欧阳柔云眨眨眼睛,表示安抚。
顾雨垂着头将菜放在了案几上,一个小山一样的男人大刀阔斧地占据了整个位置。
他一身胡人装扮,眼神色眯眯地看着台上的欧阳柔云。
“奥日图将军,不知今日的宴会您可满意。”
旁边的男人开口,长相和叶瑾有八.九分的相似,想来应该就是叶瑾的父亲,引得顾雨多看了他一眼。
镇远王爷对目光十分的敏感,下意识看过来。
“退下。”
“是。”
顾雨赶忙垂头,恭敬
地后退。
镇远王爷的目光一直盯着顾雨,见她快要走出门口,才低声开口,“此次我们大元朝拿出了足够的诚意,将我嫡子之性命赠与可汗,希望能平息可汗的怒火……”
后面的声音越来越低,听得顾雨心一沉。
镇远王爷着急认回叶瑾果然是阴谋,他竟想将叶瑾的命送给胡人!
后面那个奥日图将军说了什么,顾雨也不在意。
她深吸了一口气,压住了自己想要一刀捅死镇远王爷的心,将目光定格在二楼的最后一间房间。
房间门口有一大个巨大的锁,门口一左一右站着两个侍卫,看见顾雨走过来,立即伸出手拦住了她的去路。
“谁?”
“小的驿站小厮,过来送饭。”
托盘上放着从奥日图桌子上撤下来有些凉了的菜式,再加上顾雨刚才从二楼大厅中走出来,那个侍卫只是抬手打开了托盘上的盖子,仔细查看里面的菜品。
确认里面没有掺杂东西了之后,才转身打开了房门。
“速去速回。”
“是。”
屋中光线异常昏暗,阴冷,和外面歌舞升平的大厅几乎分割成两个空间。
听见了脚步声音,顿时屋中黑暗角落的人抬起头,定
定地看着进来的人。
叮叮当当的锁链声音响起,顾雨这才发觉屋中还有一个人,顺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顾雨的鼻头一酸。
叶瑾被手臂粗细的锁链捆绑着,固定在一个潮湿的角落,他赤裸着上身,顾雨忍不住向叶瑾的方向走近了几步。
眼睛适应了光线,她这才发觉锁链深深地扎进了叶瑾的琵琶骨中。
“叶……”
顾雨嘴唇颤抖着,只吐出一个音节,她不敢说太多的话,外面的两个侍卫就站在门口,只要屋中声音大一点,他们就能发觉。
叶瑾的大脑有些混沌,从上了马车开始,他就被强迫灌入一些不知名的药物。
他的反应能力越来越差,最后别人说一句话,他要费很久的时间才能反应过来。
“顾……”
叶瑾喉咙上下滚动,声音沙哑的像是砂纸。
顾雨刚忙挖起一勺饭菜,塞入了叶瑾的口中,借着这个姿势对他使了个眼神。
顾雨猜测叶瑾可能被下毒,便在系统中兑换了等级最高的解毒药丸。
解毒药丸能解百毒,花费了顾雨不少的情绪值,她眼睛都没眨,便迅速兑换了,放在了饭菜中,亲眼看着叶瑾吞咽下去。
“镇远王爷要
把你当命给胡人,我要带你离开。”
沉甸甸的大脑一瞬间变得清明,叶瑾的眼神流连地落在顾雨的脸上。
熟悉的眉眼,熟悉的眼神。
可叶瑾却觉得陌生的好像过了一辈子。
“危险。”
叶瑾动了动发麻的身体,顿时一股疼痛顺着后背上的伤口传递过来。
他微微蹙眉,发出了一声闷哼。
“我废了,走不了,别管我,快走。”
“你想我改嫁?”
叶瑾猛地抬起头,定定地看着顾雨。
“不想就跟我走。”
嘴唇轻启,顾雨伸出手蹭了蹭叶瑾脸侧的皮肤。
温热的体温顺着两个人相互接触的地方传递过去,顾雨的眼神变得坚毅。
“你们两个,在说什么!”
外面的侍卫皱眉看着屋中,两个人的声音为不可查,不靠近压根听不见。
忽然他们一路护送的那个男人抬起头,眼神如猛虎,要将人吞噬一般。
他心一惊,还没回过神来,就见那个瘦小的小厮不知道将什么东西搭在他的身上,顿时一股剧烈的疼痛袭来,他浑身颤抖,神志不清倒在地上。
“来!”
另一个侍卫只来得及发出一个音节,便和第一个侍卫一样,直挺挺地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