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想说什么?”崔文修不明白,江黎夏为什么一直揪着这个点儿不放,真是让人格外焦躁。
江黎夏这才吐露自己真正的目的,“苏帝的身子眼看着也就这两年了,崔家这些年因着从龙之功,过得很是肆意。可若新帝登基,你们崔家还能如此吗?”
“一朝天子一朝臣的道理我懂,不必你来教我。”崔文修皱着眉,江黎夏这是为谁来当说客了。
“你懂,可你父亲不懂呀。”江黎夏铁了心要拉崔相入伙,只有这样,自己的选择才更保底些。
“我父亲一向中立,谁也不得罪,便是新帝登基,也不能对我们崔家怎么样。”崔文修牢记自己父亲的话,不要轻易站队。
江黎夏毫不意外他的反应,她也没想过仅凭三言两语就说服他。
“看似谁也不得罪,其实谁也没讨好。”江黎夏继续说道:“没有哪位帝王,会需要一个哪边风大哪边倒的臣子。不愿意孤注一掷,自然什么也得不到。”
崔文修有些不理解一向沉默寡言的她竟能说出如此多的大道理,“不站队固然得不到新帝信任,可也不会成为他的眼中钉、肉中刺,当年江家是怎么没落的你忘了吗?”
“我当然记得,正因为我记得,所以才更想赌一把。”江黎夏目光坚定的看着他,“这一次,我一定会赢。”
崔文修有些无奈,“你到底投奔了谁?”
“自然是殿下。”她这话说的模糊,崔文修却明白她说的是谁。
这实在是太冒险了,先不说苏帝有没有让她继位的想法,即便是有,她有这样的才能吗?一个秋猎被害真相都查不清的人。
“你未免也太信任她了,若是输了,那江家便会步入万劫不复之地。”崔文修看在他们两人自幼相熟的份上,又劝了两句。
江黎夏很清楚失败的后果是什么,可她作为江家家主,必须带着江家重新走向复兴。若是真的输了,那也是命。
“我知道,可我不怕。”江黎夏很坚定。
“所以你今天,是为了她拉拢我的?”崔文修反问道。
江黎夏肯定的点了点头,“崔公子,你心里既然爱慕她,为何不愿助她一臂之力呢。还是说,你心中已经有了其他人选。”
“没有人选。”他摇摇头。
“是太子吗?也是,你妹妹是御赐的太子妃,你们若帮助你太子顺利登基,那慕瑾便是皇后,再生下一个小太子,便能保得住你们崔家世世代代的荣华富贵了。
崔文修从没这样想过,他们根本不想有这桩婚事。可自己妹妹非要答应,他和崔相也很无奈。
“贤贵妃倒了,陈家这颗大树也倒了。他现在唯一能依仗的不过是陛下要立他的那颗心。可惜了,帝心善变,谁知道过了明日,坐在太子位上的是谁呢?”江黎夏从来不看好苏誓砚。
“就算太子倒了,不还有一个昭安公主吗?你这决定是不是做的太草率了?”崔文修是真的不能理解她为什么要把赌注压在苏瑜身上。
他如今虽对苏瑜有几分爱慕之心,可万万是不敢拿崔家上下来赌的。在他看来,苏瑜做个守城之主还行,要想守住这天下,怕还差的远。
“看来崔公子是没这个意思了。”江黎夏见他态度坚定,便知道今日做了无用功,“那我对说无益。”
“兹事体大,我还是要好好想想的。更何况,至于崔家怎么走,有我父亲在,我说了也不算。”他这话倒是实话。
外面“吁”的一声,随后马车便稳稳停在了江府门前。
刚刚豆蔻年华的江黎秋,正捂着暖炉子等自家姐姐。
“姐姐,你回来了,秋秋好想你。”她兴奋的迎了上来,见到崔文修,又怯怯的行了个礼,躲到了自家姐姐身后,完全是一副孩童模样。
“今日匆忙,便不邀崔公子入府品茶了。”江黎夏拉着自家妹妹,丝毫没有留他入府做客的打算。
两人因为观点不一致,多多少少心有些郁结,崔文修也没打算久留。
向江家人稍微打过招呼后,他便乘着马车离开了。
“姐姐,这是小时候常来找我们玩的哥哥吗?”江黎秋宛如孩童一般。因受过刺激的缘故,导致她的大脑出了一些问题。
江黎夏爱怜的摸着自家妹妹的脑袋,“不是,你记错了。”没有什么来找我们玩的哥哥。
“外面冷,咱们先进屋。”她拉着江黎秋,走入了荒凉破败的府邸。
苏瑜在春澜的陪伴下,径自来到了苏瑟的府里,她倒要看看,这位病美人是不是真的病了
“谁呀,来了。”门开后,双方均是一愣。
看着面前衣着单薄的姐姐,春澜差点儿没控制住。
“昭和公主前来拜会昭安殿下。”春澜行了一个小礼,因着外人在的原因,终局只能装作陌生人。
春溪看着衣着打扮宛如富家小姐一样的春澜,心里很是宽慰。妹妹过的这么好,自己也不算白在这里挨着了。
“还请殿下稍等片刻,奴婢去去就来。”她一路快跑,向着内院的云檀禀告了一声,在得到许可后,才敢放人进来。
“这天寒地冻的,殿下怎么来了?”云檀很是恭敬的上前来迎接她,“我们主子本想亲自前来的,只是病重的实在下不了地了,还请殿下体恤。”
苏瑜一脸温和,“本宫本就是因为姐姐病了这才特意赶来的,怎么会因为这点儿小事迁怒于你呢。不过姐姐这身子,确实太弱了一些,该多加调养的。”
“可不是,我们主子是打娘胎里带出来的病,平日都有精心养着,可天不遂人愿。唉,可怜我家主了。”云檀话里话外都是对苏瑟的心疼之意。
不多会儿,她们一行人便来到了苏瑟的闺房。
进去的时候,苏瑟正靠在床上看书,见她进来了,赶忙要下床。
“姐姐可别,这冬日天寒,你若再因为我受了冻,那我可真是万死难辞其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