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念坐在房中,心中忐忑,也没有心思修行。
也不知道谢侯谷有没有派人去寻找兰娘子的鬼魂,有没有将兰娘子处理掉?
兰娘子的存在,对她来讲就是一颗定时炸弹。
直到房门响起。
她才拉回了思绪。
“咚咚咚——”
“咚咚咚——”
敲门声响得很急促,毫不客气。
纪念微微皱眉,正在想是谁这么不讲究。门外,就响起一个略有几分熟悉的声音。
“开门!纪念!开门!”
纪念仔细回想,也没想想起这个声音的主人是谁。
直到门外响起另一个女人的声音,“纪念,我知道你在里面,快开门!”
纪念这才想起,这不是纪宁氏的声音吗?
纪宁氏?
她竟然进驿馆了?
谁放她进来的?
纪念现在已经是筑基修士,又是在宗门的驿馆之中,自然是不惧怕纪宁氏。
她下榻,来到房门前,一把拉开的门。
正在猛烈敲门的人,刚抬手再要敲门,房门从里面拉开。他没刹住车,一个踉跄,眼看就要扑进房中。
纪念毫不客气,抬起一脚踹在那人的胸口,怒骂道,“什么玩意儿!也胆敢在我门前叫嚣!”
这一下。
门口几人都怔住了。
纪念的目光扫到门口站着的端庄妇人,这不是纪宁氏是谁?
纪优和虞坊站在纪宁氏身后,对纪念怒目而视。
纪优道,“纪念,你还有没有规矩了?他可是纪府的管家,你不分清红皂就踹人,有没有把纪府放在眼里?”
“纪府?”纪念呵呵笑道,“你还有脸给我你纪府?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纪府的大小姐,一个区区管家,竟然胆敢在我门前大呼小叫,影响我修行,我踹他一脚都是便宜他了。”
“你!”纪优道,“可他只是一个普通人,你身为修士,也不能这样欺侮普通人,简直就是败坏我们修士的名声!”
“我现在是作为大小姐教训家奴,你少要扯修士不修士。况且,普通人在面对修士的时候,更应该谨言慎行,他自己找打,可怪不得我!”
“纪念……”这时,纪宁氏开口了。
她皮笑肉不笑地看着纪念,“好久不见,你倒是牙尖嘴利了。”
纪念看着纪宁氏,率先发难,怒声道,“纪宁氏!听闻我爹久病,当家主母不在,你这个做姨娘的,究竟是怎么照顾我爹的?”
纪宁氏听得这话,差点儿没喷出一口老血来。
纪念这分明就是恶人先告状啊。
她怒道,“明明是你胡作非为,将你爹气出病来,你现在反倒是怪起我来了?”
“我都走了几个月了,爹才生病,你却把一切都怪罪到我头上。我倒是要怀疑,是不是你对我爹做了什么?你说,是不是你偷人被我爹发现了,你才加害于他?”
纪宁氏听得这话,气得脸色都青了,平日里故作的端庄姿态也绷不住了,怒声道,“你这个小贱人,胡说什么!”
纪优也替她娘鸣不平,差点儿冲上来打纪念,“纪念,你休要信口雌黄,我娘恪守妇道,岂会像你,做出那般浪荡之事!”
纪念没有接她的话。
因为她如果接话,就将会话题转移到自己身上。关于当初那件事,实在不好说。
她没有理会纪优,而是继续抓着纪宁氏不放,“不是吗?不是的话,你为何要加害我爹?”
“你!你爹生病,就是你气的。”纪宁氏一口咬定这点。
纪念自然也不会松口,“我爹生病,明明是你捣的鬼!你究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被我爹发现了,所以加害于他!”
纪宁氏气得差点儿一口气没上得来。
但她毕竟是久经“沙场”的老手,心机城府极深,对付人也是非常有一套手段。用十多年的时间算计纪念,就可以看出她的老成。
她刚才确实是被纪念气到了,才会跟纪念对骂。现在回过神来,才想起此来的目的。
她今日来,是想劝纪念回纪府,没想到纪念却是先发制人,将她气得都忘记正事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怒火,对纪念道,“纪念啊,我知道你对二娘成见很深,可老爷毕竟是你爹,他现在卧病在床,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说着,纪宁氏竟然抽泣起来。
不得不说,她这眼泪,像有个开关阀门似的,真是说来就来。
纪宁氏抽泣着,“不论如何……你还是回去看一眼吧……也算是了却了老爷的心愿。”
她这一番表演,看得纪念直呼厉害。
刚才还在跟她叫嚣对骂,下一秒,谈起纪武,她就哭出来了。
纪念冷冷地看着她,“纪宁氏,你不要装了,你究竟给我爹下了什么毒?你快点把解药交出来吧!”
“纪念啊,这真的不关我的事。连大夫都说老爷是积劳成疾,又加上怒火攻心。老爷在你新婚之夜,被你气得不轻,都吐血了。他有些功夫底子,才在撑了几个月后发病,否则,他可能早就……早就……”
纪宁氏没有选择继续跟纪念对骂,而是选择了卖惨、装弱小。
院子里,还站着其他人,包括谢侯谷、严羽,以及这次前来官州城支援的门派修士,和常驻在这里的门人,都被这里的事吸引驻足观看。
这也是纪宁氏为什么要表演的原因。
纪念算是看出来了,纪宁氏此来,就是想劝她回纪家,至于纪家设置了什么样的陷阱等着也,现在还未可知。
反正她是不相信纪宁氏会好心地请她回去看纪武。
其实,她原本是打算回纪府看看纪武。
之前说不回去,多少是有些气话的成份在里面。现在回到官州城了,纪家和纪武都近在咫尺了,还是得回去看看。
毕竟,纪武是她的这具身体的父亲,就算她对纪武没有感情,可骨子里的那种亲情是没有办法割裂的。一面说着不回去,一面脑海里又心心念念地忘不了。
也正是因此,她之前才会去找谢侯谷提这件事。
如今,纪氏宁提出来,也正合她意。
不过她可不会这么轻易地就答应下来。
纪念道,“纪宁氏,你下毒害我爹,现在却眼巴巴地求我回去。莫不是,你又想耍什么花招,若是我回去的时候,你把我爹害死了,再怪罪在我头上,那我岂不是百口莫辨!”
纪宁氏脸色微微一沉。
她原本确实是这样设计,没想到纪念竟然能一语道破了她的心思。
她自然是不能承认的,“你是哪里话?我怎么会害老爷,老爷的身体本就……每况愈下。说不定,看到你回去,一高兴,病就好了呢?”
纪念干咳了一声,“既然如此,那好吧。”
见纪念答应下来,纪宁氏和纪优对视了一眼,终于放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