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纪家一家人都惴惴不安的时候。
皇宫再次来人了。
这次来的,是太监和宫女,捧着华丽的绸缎和精美的饰物,传达了皇后的意思。
“纪夫人,这是皇后娘娘赐给你们的,皇后娘娘还说,你们在京都若再无其他事,便可以回官州城了。皇后娘娘还安排了马车和护卫,送你们出城。”
对于纪家众人来说,这简直是从天而降的惊喜。
可仔细一想,又觉得不对劲儿。
皇室,难道真的就这样轻而易举的放过他们了?所谓的安排出城,会不会在半路上动手?
尽管纪家众人觉得此行不妥,但既然是皇后的安排,他们没有拒绝的权利,只得去收拾行囊出发。
马车顺利地出了城。
车马内。
纪宁氏拉着纪优的手,满脸的不舍,声音哽咽,叮嘱道,“优儿,若是一会儿打起来,你不要管我,你只管逃命,知道吗?”
纪宁氏也明白,皇后是不会放过他们的。
纪优道,“娘,不会的,我们不会有事的,师父一定会赶过来,一定会来救我们!”
纪宁氏摇摇头,“优儿,听娘的,关键时候,一定要保全你自己的性命,只有你活着,娘在九泉之下才能安心。”
“娘……”
母女两抱头痛哭。
虞坊的心情也很低落。
他早已经传信给长珩真人,不知道长珩真人是不是因为什么事情耽误了,迟迟没有给他回信。也不知道是否已经在来的路上,又或者,根本还没有出发?
他们这一路,真的可以平安回到官州城吗?
车厢的另一旁。
纪念倚靠在车厢上,扫了一眼纪宁氏和纪优这对母女。
这纪宁氏虽然坏,但对于她自己女儿纪优却是真心实意,她所谋划的一切,都是为了纪优。从最初算计纪念,到现在生死离别之际,她宁愿牺牲自己,也要保全纪优。这般感情,还是令人动容。
也不知道自己那位失踪的母亲百媚,又在哪里呢?
纪念掀开帘子,呆呆望着窗外。
她用顺风耳仔细听了一会儿,并没有察觉到有人跟踪。而赶车的车夫,从心跳来判断,也只是一个普通人,并不是修士。
也就是说,这一切看起来都十分正常,皇后似乎并没有安排后招。
这让她十分意外。
难道,皇室就打算这样放过他们?
当然不可能!
她扫了一眼身旁闭目养神的谢侯谷,轻轻拉起谢侯谷的手,“阿谷,若是一会儿发生战斗,你就先跑,不要管我!”
她想的是,只有谢侯谷平安地离开了,她才能毫无顾忌地躲进灵植空间,至于其他人的生死,与她无关。
谢侯谷听得纪念的话,睁开眼睛,“纪念,我不会抛下你不管的。”
纪念微微一怔,谢侯谷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她干咳一声,“阿谷,你放心吧,我有我的办法,不会有事的。我只担心你!你还有很重要很重要的事要去做,千万不能耽误在这里。”
谢侯谷微微皱眉,垂下了眼眸,“视情况而定吧。”
***
一路的摇晃,让车上的众人昏昏欲睡。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纪念猛然清醒过来。
马车已经停了。
她掀开车帘,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下来。远处的山峦隐藏在黑暗中,只剩下一个轮廓,如黑暗中的巨兽。
纪念心中顿时涌出不好的预感。她利用顺风耳,仔细辨别周围的声音,很安静,只有一些虫鸣鸟叫的声音。
让她感到不安的,正是这些虫鸣鸟叫。
官道或者官道附近的驿站,不可能听到这么多、这么清晰的鸟叫声,只有可能是在丛林深处。
她立即推了推身旁的谢侯谷,“阿谷!”
谢侯谷迷迷糊糊的苏醒过来,“纪念?”
“阿谷,你看看周围什么情况?”纪念知道谢侯谷有千里眼,千里眼有一定的夜视能力。
谢侯谷朝着窗外望去,“这是……这是哪里?”
他一时也有些懵了。
随着谢侯谷的出声,纪优、虞坊、纪宁氏三人也陆续苏醒过来。
“咦?我们怎么睡着了?”
“马车停了,我们在哪里?”
“咋这么黑?天黑了吗?”
随着呼呼两声,虞坊吹燃了手中的火折子,点起了一只蜡烛。车厢里,顿时就明亮了起来。
“怎么回事呀?”纪宁氏说着,就掀开车帘。
马车外的车夫已经不见了,只有马儿站在车头,烦躁不安的踢动着蹄子。
“我们这是在哪里?”纪宁氏疑惑地问。
纪优和虞坊也掀开帘子往外望,外面黑漆漆的,蜡烛能照亮的范围,十分有限。
忽然。
谢侯谷冲着远处的黑暗喝道,“你是谁!”
在场的几人皆是一愣,正疑惑发生了什么事,黑暗中,就传来了一个男人的笑声,“你们比我们想象的,要醒得晚。”
直到这时,纪念才听到几个不属于他们的心跳声和脚步声。
她暗暗心惊,自己的顺风耳,竟然在最初没能听出来对方的声音,怎么回事?
车内的几人都警惕起来,纷纷作出防备的姿态。
可对方并没有将他们的任何防备看在眼里,慢悠悠地点亮了一盏灯笼。随着灯笼的照亮,纪念这才看清黑暗中的那个男人。
他大概二十多岁的模样,看起来很年轻,但他眼中的沧桑和浑身所散发出来的沉稳气势,却是在告诉纪念,这个人绝对不止二十多岁。
“我叫乾华。”男人缓缓地走进。
直到他走近,纪念才注意到,在他身后,竟然还跟着三个男人。那三个男人身着异族服装,看起来不是中原人。
“天残族”三个字,突然从纪念的脑海里冒了出来。
她心中暗道:不会吧,这三人就是天残族的人?他们怎么会在这里?
“你把我们带在这里,想干什么?”谢侯谷问。
乾华微微一笑,看着谢侯谷,“你就是谢家那位遗孤?”
“是。”谢侯谷承认。
乾华道,“十多年前,我族圣物被盗。这些年来,我族一直在寻找圣物的下落。直到近日,才得知盗走我族圣物的,竟然是你的父亲谢辽。不过,听说他已经失踪了,而你们谢家也被抄家灭族,只剩下你一个人了。”
纪优几人之前并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听到乾华这样说,几人心里皆是不安起来。对方明显是来兴师问罪的!
谢侯谷捏紧了拳头,没有开口。
乾华看着谢侯谷,依旧风轻云淡,问道,“你可知道我族圣物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