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陛下说,当初,有一个神秘人找到他,说可以帮助离国成为东大陆之首。陛下一开始是不相信的,可那个人展示了非常强大的力量,随后,陛下就对他深信不疑,同意了他的提议。”
“但那个人开出一个十分苛刻的条件,要求我们离国从天残族内,取得圣物,才会与我们合作。陛下多方打听,决定让谢辽去执行这项任务。”
“只是……后来不知道哪里出了差错,谢辽明明从天残族盗取到了圣物,却没有回来……”
“陛下为了逼迫谢辽现身,下令对谢家抄家灭族,但是奈何,直到最后一刻,谢辽依旧没有现身……”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纪念忍不住打断道,“难道你们就没有想过,会不会是谢辽遭遇了什么不测?人家舍生忘死,冒生命危险为皇室办事,你们竟然还动人家的家人?”
说这话的时候,纪念义愤填膺。
一旁的谢侯谷双手紧握成拳,但转念又想到,确实在谢家祠堂发现了天残族圣物,且先祖明确说过,就是谢辽藏的。这说明,谢辽确实私藏了圣物,他们谢家,可能并不无辜。
想到这些,谢侯谷紧握的拳头又缓缓松开,一阵无力感席卷了他的全身。
郁胡京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没有注意到谢侯谷的状态。
他被纪念质问,神色有些羞愧。
他垂下头,解释道,“当时,谢辽是离国境内数一数二的高手,所有有可能对他造成威胁的修士,都在皇室的监控之中。包括朝天宗掌门师光远、紫阳峰峰主长珩真人、甚至是雷霄峰峰主雷丰傲等等。所以……”
“皇室认定,除了他自己玩失踪,不可能遭遇致命袭击!”
“这也是皇室判定他……背叛的依据……”
郁胡京说得很缓慢,每一句话,都要仔细斟酌用词,生怕激怒了对面坐着的谢辽家属。
尽管郁胡京说的有理有据,但其实仔细想来,这些理由都是站不住脚的。
奈何,天子是一个宁可错杀一千,绝不放过一人的狠角色,谢辽此番行为,已经触及了他的底线。
郁胡京说完,在场三人都沉默了一阵。
纪念又问,“那后来呢?你又是如何得到了他的消息?”
郁胡京道,“我派出了大量的人去寻找,后来有人意外发现了他,回来禀报说在那个小山村里面,有一个人跟他长得很像,我便前去查看,发现果然是他,但那个时候的他,已经完全失忆,至于那件东西,也下落不明……”
“我不敢给陛下说发现了谢辽,因为以陛下的性子,一定会抓住他,对他严刑拷打。那时的他,不仅失忆,还失了修为,根本扛不住任何酷刑……”
说到这些的时候,郁胡京的目光十分悠远。这其中,还有一些话,他是没有跟谢侯谷和纪念挑明。
但可以想象得到,他当时应该是在皇室和谢辽之间周旋,立场反复无常。
一方面,他答应了要忠于皇室,另一方面,他与谢辽是旧友,感情深厚。想必,他也经历了许多纠结。
“只可惜,我也无法猜得到,他究竟把那件东西弄到哪里去了?现在那件东西完全失踪,没有任何线索,否则……”郁胡京低头叹息着。
谢侯谷看着郁胡京,眸子深邃,不知道在想什么。
纪念想到了什么,又对郁胡京问道,“郁先生,你之前说,有一个神秘人,要挟陛下盗取圣物,那神秘人可有再找过陛下啊?”
郁胡京想了一下,摇头道,“应该没有。”
纪念状似无意地问,“那你说,华国背后,有没有可能就是那个神秘人在扶持?”
纪念随口一问,郁胡京却是猛然一惊,犹如醍醐灌顶。
“你!你为何会有这样的猜测?”他声音颤抖地问。
纪念道,“我就随口问问。他不是想要一统东大陆吗?离国的投名状失败了,他还不得另选目标?”
郁胡京脸色几经变化,“你的意思是,他舍弃了我们离国,转而扶持华国,想要一统东大陆?”
“猜测而已,郁先生不必惊慌。”纪念道。
郁胡京却已经坐不住了,他站起来,朝着纪念和谢侯谷抱了抱拳,“郁某还有事,就先行告辞了。”
说罢,他快步朝外走去。
纪念突然叫住了他,“等等,郁先生。”
郁胡京停下来,回头疑惑地望向纪念。
纪念问,“我想问问,陛下现在什么立场呢?如果得到圣物,是给那个神秘人还是还给天残族?”
郁胡京微微愣了一下,“这个……我们还没想过。”
纪念轻笑一声,朝郁胡京抱拳,“恭送郁先生。”
郁胡京总觉得纪念这问得别有深意,但他现在来不及细想,他得赶紧回去把这个猜想告知陛下。
***
郁胡京走了以后,秘密里再次陷入了安静之中。
纪念和谢侯谷一时都没有说话。
半晌后,谢侯谷才开口对纪念道,“纪念,我想好了……”
“嗯?”纪念疑惑地看向他,“想好什么了?”
“我带你去见我爹。”
“你爹?”
纪念皱眉,“现在全京城都盯着咱们,现在去找你爹,岂不是会暴露他还活着的事实和他的行踪,这太危险了!而且……去见他干嘛?”
纪念不明白,这个时候,去见谢辽,分明就是把危险带到谢辽身边,谢侯谷身为人子,不可能不明白这个道理。
而且,去见谢辽有什么用?难道还能从谢辽嘴里套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谢侯谷站起来,郑重其事地道,“纪念,我爹为什么会把圣物藏在石像之中,我一直想不明白。既然现在圣物在你的手中,我希望你能够把圣物拿出来,说不定,我爹看到那件东西,就会想起曾经的一切。”
纪念更加不赞同,也站起来,“你这是在赌!如果他没想起来呢?如果我们过去,引去了一批想要杀他的人怎么办?他是你爹啊!阿谷,这样做太冒险了!”
“是的,纪念,我在赌!我不想事情再继续这样停滞不前。不管是我爹,还是圣物的去向,都必须有个了断!”谢侯谷的语气异常坚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