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羡憋着笑,一本正经的开口帮腔。
“就是,说笑而已,张公子未免太过于小气了吧。”
这话简直就是火上浇油,让张睿气得脸红脖子粗,怒骂道:“你见谁人说笑是这样的?!”
林七言眉毛撇成了个八字,眨巴着眼睛指了指他。
“你啊。”
张睿一哽,不待他恼羞成怒的撒气,一道威严大气的声音骤然让场面都沉寂了下来。
“够了,既是赔罪的赏花宴,那便拿出该有的模样,一堆人在这磨磨唧唧干什么?”
林七言回头看去,便见她的三师姐被丫鬟太监簇拥着而来。
端庄明艳,气势惊人。
被压了一头的薛灵暗自咬牙,面上却摆起笑,“朝阳公主说的是,我们明日便要启程离开上京,自然是要珍惜时间。”
话落,便端起主人家的架子开始安排。
深春时节,各花开得正艳,尤其是被盛赞过的会春苑,绵延的花朵争奇斗艳,百媚千娇。
姗姗来迟的林若安一行人才踏入这会春苑时便发出一声惊叹,惹得众人的目光纷纷看了过去。
一直魂不守舍的吴唤在见到来人后眸光一亮,殷勤地凑了上去,亲自将林若安给推了过来。
这些世家子弟也是听说过摄政王青睐林若安这件事的。
再加之朝祭宴会上摄政王的那番话,不知从何处传出来,说林若安便是摄政王口中的夫人。
一传十,十传百,沸沸扬扬得让这些世家子弟都动摇了起来。
是以平日里最注重身份血脉的一群人,即使知道林若安不是林家的女儿,一个二个仍旧维持着先前的奉承。
“若安你的腿是怎么回事啊?”
“啊?哦,这个呀。”林若安眸带水色,手脚无措的看了林七言一眼后小心翼翼的垂下了头。
她万分委屈的揪住了衣角,眼尾发红的摇了摇头,一张脸苍白如纸。
“就不小心摔到的而已,没什么大碍的。”
这副模样可让吴唤心疼坏了,阴鹫的目光骤然落到了正吃着糕点的林七言身上。
“哼!某些狼心狗肺的人仗着身份便欺负人,到底是穷山恶水出来的丧门星!”
“吴公子。”林若安微微蹙着眉,柔柔的说道:“不关姐姐的事,你莫要这般说她。”
挤到林七言身边坐下的萧羡翻了个白眼,悄悄凑近林七言。
“她好假啊。”
嘴里塞得像是小松鼠的林七言心中好笑,萧羡这家伙竟然有脑子了哎。
她咽下口中的东西,压低声音问萧羡:“知道这叫什么吗?”
“什么?”
林七言一本正经地小声唱道:“假人假酒假朋友~假情假意假温柔~”
“咳咳咳!”萧羡被猛地呛到,弯腰咳嗽的时候笑得肩膀都在颤抖。
那边的声讨已经越发热烈了,一个二个恨不得将林七言这个大奸大恶的人给当场钉在耻辱柱上。
可是碍于镇场的安燃,一个个都只敢用眼神来刺林七言,说话都不敢过于大声。
萧羡看了一眼,偏头好奇地问林七言,“你不怕吗?”
“怕什么?”吃饱喝足的林七言舒服的捧着清茶,眯眼的模样像是敞开肚皮晒太阳的猫咪一般。
让瞧着她的萧羡有些晃神。
在某一瞬间,他竟然觉得林七言很像王七七。
眨了眨眼,萧羡移开目光,心底想道,王七七是最独一无二的。
再者,从他人身上寻另一个人的影子是一件很失礼的事情。
他掩下心底的思绪,摆弄着手上的酒杯说道:“这林若安是得到过摄政王青睐的人,大家都在说她可能会是未来的摄政王王妃呢。”
话是这么说,但萧羡明白,祁竹溪口中的夫人,定是王七七。
可他就是有些拧巴,不愿意承认。
王七七是一个那么恣意骄纵的人,和天性高傲矜贵的摄政王一点都不搭。
她要找的夫君……
萧羡抿住了唇瓣,长睫都在羞涩的轻颤着。
若是他做王七七的夫君,定要将她捧在手心里面的疼爱,不叫她受半点委屈。
沉浸在心绪中的萧羡没有发现,在他说完那话之后,林七言的动作都僵了一瞬。
青睐?怎么个青睐法呢?
林七言低垂着眼眸,捏着茶杯的指尖用力得有些发白。
与此同时,踩在血泊中的祁竹溪脚步顿了一下。
心口溢出来的酸涩让他瞳眸紧了紧,呼吸都不由自主的变轻了些。
七七……
缱绻的低语缠绵在他的舌尖,转了一圈之后又尽数归于心脏处,氤氲开的热意让他喘息都急促了两分。
顶替长安位置的卯一神色冷峻,将手上的鲜血擦净后才走到祁竹溪面前垂首恭敬说道:“殿下,问出来了,莫息的确在丞相手中。”
过了一会儿,祁竹溪才嗓音沙哑地应了一声:“……嗯。”
卯一神情没有半分变化,仍旧低头询问道:“临安县的失踪案还需要继续追查下去吗?”
祁竹溪摩挲着手中的玉佩,眸中的灼热消退了一些。
临安县的大量少女失踪案本来已经结案了,户部尚书王墨安家的独子王驰也在无意间参与了其中。
因为这起案件中一些踪迹有关于叛国案的幕后凶手,所以祁竹溪才会如此注意。
原先是准备朝着王驰这边顺腾摸瓜,但那日王七七帮萧羡击鞠出气的事情刺激到了他,导致他直接当场处置了户部尚书。
不过王驰那条线也早就被清理得干干净净了,没什么值得继续深究的。
如今要深挖的,还是临安县那边才是。
“继续往临安县那边查,至于江遇,先不动他。”
一只上好的饵料,掉出来的鱼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
祁竹溪压下眼睫,长眸之中一片漠然幽骇。
唯有指腹一遍又一遍的碾过玉佩时,那死寂的眸底才会有些许亮光。
待他走后,卯一目光微转,落到了那个蜷缩在角落里微微抽搐的人身上。
双眼被剜,舌头被割,这宋明文,做什么惹到了他们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