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他真的承受不了

纷杂的脚步声褪去,容隐死死盯住林七言离开的方向,心绪翻涌时猛地呕出了一大口血。

他全身上下的所有蛊毒被激发到了极致,可容隐却像是自虐一般任由其漫延下去。

他疼到浑身轻颤,才刚刚支撑起身体又倒在了血泊中。

他忽然自嘲的笑了一声。

看吧,这就是他小心翼翼所得到的结果。

一无所有。

容隐虚无的目光空洞到了极致,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很好笑的事情一样,喉咙里的低哑笑声一点点溢了出来。

最后扩大,扩大,变得疯狂且神经质。

“错了,错了,真是错的彻底啊!”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扣着手臂上的伤口,整个人忽然兴奋得瞳孔大张,呼吸急促粗重。

他不用顾忌什么了,既然已经撕破了这层假象,那就彻底独占掉她吧。

即使她喜欢别人又怎样。

他的小乖,会听他的话的。

她身上的那股栀子花香,他埋了十四年,如今,不正是该动用的时候吗?

抢回来吧。

把他的小乖抢回来,杀了挡在他们之间的所有人。

将她囚在自己身边,日日夜夜的厮磨缠绵,叫她除了自己再也想不得其他人。

容隐踉跄着挣扎起身,几乎是一步一摔,却固执至极地靠近了床头上的那盅血。

他将之小心翼翼的捧在了怀中,然后扯掉手臂上的包扎。

看着自己血和林七言的融在一起时,容隐兴奋到重重地喘息了一声,整个人病态凌乱得像是一个彻彻底底的疯子。

——

被祁竹溪带回去的林七言心悸忽然一阵大过一阵。

她身上被他仔仔细细的重新收拾了一番,胸口上的伤口更是慎而又慎的包扎了好几遍。

期间祁竹溪的手一直在抖,脸色白到吓人,整个人沉默到了极致,一句话也不和林七言说。

直到此时见到林七言弓腰难受地闷哼了一声后才一下子变了脸色。

“乖乖,怎么了,哪里难受?”

他整个人慌得不行,将林七言抱在怀中后张嘴就要朝外喊人。

但才刚要开口的时候就被林七言拉住了。

她脸色极差,整个人焉哒哒的,像是没了大半条命一样。

紧紧拽着祁竹溪的衣领后,她轻轻地摇了摇头。

“我没事。”

“你这个样子怎么可能会没事?”祁竹溪长眸中情绪翻涌如墨,语气却舍不得重上哪怕半分。

他眼尾血红,整个人像是站在了崩溃的边缘。

心脏犹如被挖了一个硕大的口子,从里面流出来的鲜血变成了恐怖的毒液,灼烧着他的每一寸神经。

小心翼翼的将人圈得更紧后,祁竹溪声音嘶哑。

“七七,你还有我,没事的,以后我来照顾你好不好,容隐能做的我都可以,即使不会的我也能学,不要难过了。”

林七言依旧垂着眼睫没有说话,她的指尖轻飘飘的碰了一下胸口的伤,而后忽然抬头。

“那本古书有译文了吗?”

这寥寥几个字像是一场寒霜般,以着绝对的凌驾姿态将祁竹溪所剩的希望扑灭得干干净净。

现在能让他安心的只有两人之间的附悲了。

和林七言担心的一样,他同样害怕她的喜欢只是因为蛊毒而已。

如果拔除了附悲,只剩下他自己还沉溺在这场幻梦里怎么办。

他真的承受不了。

他会疯的。

祁竹溪轻颤着眼睫,面上没有表露出任何异常。

“嗯,有译文了。”

林七言的眼睛有了亮光,“真的吗?快给我看看。”

祁竹溪唇边笑意温柔,低头吻了吻林七言的额头,随即起身去到外室的书架上拿书。

他的指尖没有任何犹豫,停留在了被删减过的那一本译文上。

抽下来放在手心中后,他摩梭着书封,压着长睫轻轻的笑了一下。

附悲最好永远烂在他们心脉中,让他的乖乖永远如这般喜欢着他。

至于容隐。

呵。

一个将死之人罢了,他迟早会把他在七七心目中的痕迹抹得干干净净。

漫不经心的拎着书籍的一角,他转了回去。

林七言才接过来便迫不及待的开始翻阅,祁竹溪看她手心还有伤,心疼的不得了。

他连忙坐到她身后,双手穿过她的腋下,接过译书一页一页地翻给她看。

林七言看得认真,几乎是逐字逐句的找。

没有,还是没有。

林七言紧紧皱着眉,直接从祁竹溪手中抢过了书,一页一页仔细的重新翻。

的确没有。

她眼中的光一下子就破碎了下来。

折腾了这一大圈,她师父快没了,现在连附悲也没有丝毫进展。

她到底都干了些什么!

林七言自己生自己的闷气,小嘴一瘪,猛地将手中的书扔了出去,然后开始像是个小孩一样嚎啕大哭。

“我怎么这么没用啊,什么都做不到,还拖累我师父,我就是个蠢货。”

祁竹溪被她突然的爆发吓了一大跳,听着她哭更是心都要碎完了。

“没有没有,我们家乖乖全天下第一厉害,漂亮聪明的不得了,哪里是个蠢货了。”

他一边细声软语的哄着人,一边伸手给她擦着眼泪。

可这小祖宗像是个小茶壶一样,两只眼睛不断的往下掉眼泪。

她边哭边倾诉道:“我从来不知道我师父对我是那个意思,我一直把他当我娘亲,可是他竟然是想要我做他小孩的娘亲!”

祁竹溪听着那颠三倒四的含糊哭诉,只在其中听出了个大概意思,一时之间又心疼又生气的。

“嗯嗯,夫君去给乖乖报仇,狠狠的揍他一顿!”

“谁许你揍他的!”林七言哭腔一顿,瞪着祁竹溪一下子眼泪流得更凶了,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捶他。

“谁都不许欺负我师父!谁都不许!!”

祁竹溪叹了一口气,任由她那小猫挠人的力道,甚至怕她手痛,刻意避开了一些硬的地方。

“好好好,不欺负不欺负。”他应着自己的小祖宗。

看着林七言那双红彤彤的眼睛,祁竹溪心头一紧。

若是再叫她哭下去,这双眼睛明天得肿成什么样子啊。

祁竹溪眉头轻皱,正想要开口哄人的时候,门外忽然传来了长安凝重焦急的声音。

“殿下,谢家被灭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