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乾安王听到了祁竹溪的声音,整个人开始剧烈挣扎起来。
但他受的伤太重了,又被林七言踩着脸压在地上,整个人支支吾吾的挪动着,没人能听得清他在骂什么。
林七言眸中的情绪越来越沉,她看向祁竹溪,声音像是浸了冰渣般寒凉无波。
“殿下,他伤我四嫂,导致她命垂一线,甚至挖了她的眼睛,导致她往后再也看不见东西,彻彻底底的毁了她一生,这难道不该杀吗?”
林七言的声音带上了几分细微到不可察觉的哭腔。
祁竹溪知道,她只有在被气到极致的时候才会这样。
他目光微微下落,放在挣扎蠕动着的老乾安王身上。
把他的七七气成这般模样,的确该死不足惜!碎尸万段!
“你要如何?”
祁竹溪压着长睫,声音无波无澜,实则心里面恨不得立马冲过去把他的心肝儿抱在坏里面细细哄着。
没了附悲的林七言哪里知道那么多,她一时半会还有些不习惯祁竹溪这副冷淡的模样。
但她立马便调整了过来,昂着下颌冷冷说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这话落下之后,祁竹溪没有立马接话。
林七言以为他要阻拦,毕竟拥有免死金牌的老乾安王,也是皇家的脸面,自然不会轻而易举地让旁人践踏。
但今天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要想拦住她!
她一定要让祁志源生不如死!!
实际上林七言是彻底误会了祁竹溪,他沉默只是在想如何把气到极致的心上人给最大程度的哄好而已。
杀人这件事,会脏了她的手。
他舍不得。
“将他打入昭狱,抄家灭门如何?”
这话一落,满地皆静,连林七言都微微惊讶的看向他。
祁竹溪只要一想到她在看他,整个人兴奋得头皮都有些微微发麻。
他垂下轻颤着的眼睫,藏在宽袖里的指尖死死地嵌入到了掌心中。
怕自己表现得太过于明显,会把人给吓到,他又波澜不惊地补了一句。
“他手上命案不下六条,尤其对幼童都动过手,本王先前忙于其他政务,没有管教好,如今发生了这种事,自然要严惩不贷,以儆效尤。”
林七言了解祁竹溪,只要他话放出来了,就没有什么挽回的余地。
地上躺着的祁志渊听到那话后,不顾疼痛,奄奄一息的朝着祁竹溪说话的方向求饶。
“冤枉呐殿下,我真的没有做那些事!都是他们把人送过来的!不是我的本意啊!”
嘶哑的哭嚎难听至极,苦苦哀求着的祁志源四肢并用,慌乱的想要朝着祁竹溪爬过去。
“殿下开恩呐!我也是你的叔伯,你怎么就忍心把我送到昭狱那种生不如死的地方呢?!”
他脸上全是血,眼睛处只剩下了两个窟窿,手脚并用的爬过来时,简直和惨死的恶鬼没什么两样。
祁竹溪却眉眼不动,看向林七言的目光顿了一下。
“如果你想单独惩治,我也不会拦着。”只是不要那么生气了好不好。
后半句话被他胆怯地咽了回去,甚至不敢表露出半分认出来的迹象,生怕再将人吓跑。
林七言因为体内有着容隐给她种的蛊毒,导致她在辨别他人情意的时候可以堪称粗神经。
尤其是没了附悲之后,根本体会不到祁竹溪苦苦压抑着的情思,自然不知道他话里面的意思。
如今他抛出了这个台阶,她自然不会硬掐着不下。
“他对我小四嫂用了鞭刑,我自然也要完完全全的还给他,之后的惩治,全权由殿下来定夺。”
祁竹溪矜持的颔首,命令长安把鞭子送给林七言。
后者也没有犹豫,拎起鞭子便直直甩在祁志源身上。
“啊!!”
嘶哑的哀嚎并着鞭子打在皮肉上的声响,落在寂静诡异的夜晚中时,显得异常凄惨恐怖。
后面围上来的乾安王府家眷被挡在院落之外,听到这些哀嚎的时候脸都白了。
“不是说摄政王进去了吗?怎么王爷还喊成这样?”
老王妃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频频向内张望。
她儿子祁思全也暴躁难安,狠狠骂道:“里面就一个草包丑女而已,这么多人都拦不住,真是饭桶!!”
“这可怎么办啊?”旁边人跟着一起着急。
祁思全倒先冷哼了一声。
“我父王有着先皇亲赐的免死金牌,就算是祁竹溪也要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那个资格动人,林七言那个贱皮子,不过是尚书府捡回来的野种罢了,能有多大本事?”
事实上,林七言不仅有本事,而且本事还很大。
她刻意避开要害,直接把祁志源给抽得皮开肉绽,全身上下血流不止。
甚至最后一鞭子,直接便落在了他的胯下位置,看得众人下意识的就夹紧了腿。
那一鞭子打下去,这老东西算是彻底废了。
但昏死过去的祁志源没什么反应,几乎跟死了没什么区别。
祁竹溪压着长睫瞥了一眼,毫无情绪的吩咐道:“拖下去,不要让他死了。”
长安应了一声,瞥了一眼大红大绿的林七言。
若是先前他只是抱着死马当作活马医的念头,那现在他简直要喜极而泣。
因为胡乱压的宝,竟然是真的!
或许林七言都不知道,她和祁竹溪在一切的那段时间,被他娇养着,导致许多小习惯都不知不觉的沾染了祁竹溪的脾性。
而常年跟在祁竹溪身边的长安和青危等人,细心一些自然能够将人给完全认出来。
只是……
长安偷偷看了看林七言那张脸,想笑又不敢笑。
到底是艺高人胆大,怪不得他们找了这么久都没什么踪迹。
谁会把有着上京“第一草包丑女”之称的林七言和惊才绝艳的巫蛊圣手王七七联系到一起啊。
长安暗自叹息,忽然感觉到一股泛着凉意的目光,瞬间敛了所有心思,赶紧把面前碍眼的东西给拖了下去。
气撒完了的林七言满心满眼只剩下了阿陶,但她看着面前一动不动的祁竹溪,有些搞不懂他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