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多人来“寻仇”呢?
林七言尴尬得指骨都蜷缩了一下,扯了扯扶疏的衣襟,示意他赶紧带着自己走。
比起其他人,扶疏给她的感觉不知道好了多少倍,所以遇到事情的时候也是第一时间找他。
萧羡看到后整双眼睛都红了,握着长枪的手用力到青筋绷起。
“你现在连看都不想看我吗?”
嘶哑的低吼让林七言心都颤了一下。
她歉意地看了一眼萧羡,想要跟他解释一下自己现在处于失忆状态,回复不了他什么。
但在她要开口的时候,扶疏忽然抱紧了她,转身就朝着另一个方向跑。
“萧小侯爷,我家小妹对你可没什么意思,你可少自作多情了。”
扶疏笑眯眯的扯着嗓子吼。
却不曾想尾音才落地那一瞬间,一柄长枪便擦着他的脸颊而过,直直插在他面前的树干上。
扶疏唇边的弧度变冷了一些,眸光都暗了下去。
“把她还给我!”
萧羡抽出长刀下马,直直冲向扶疏。
他不傻,刚刚林七言那一眼陌生至极,似乎根本不认识他一样。
肯定是宋景钰这个贱人做的!
在外一副光风霁月,刚正不阿的模样,实则阴险狡诈,卑鄙无耻。
竟然连抹去记忆这种脏事也能做出来。
真是该死不足惜!!
萧羡恨到几乎要将牙齿咬碎,在快要挨近扶疏的时候,对方忽然背对着他吹了一声口哨。
霎时之间,无数乌鸦从天而降,彻底阻隔了萧羡的前进。
“啧。”
他极为不耐,挥刀砍完一批后又来一批,根本就让他抽不开身。
鸦群之外,扶疏讥讽地看了一眼被阻挡住脚步的人。
连这点本事都没有,还想要抢他家小九?
真是天真!
这样的存在,用不了多久,就会被那群疯狗给撕碎殆尽了吧。
扶疏恶劣的翘了翘唇角,抱着一副不可思议的林七言扬长而去。
“你会命令乌鸦?”林七言惊叹的瞪圆了眼睛。
扶疏看得好笑,同时心中又不免有几分心疼。
“你也会。”
这下林七言一整个人更震惊了,声音都不由自主的拔高了一些。
“我也会?”
扶疏笑眯了眼,“对呀,我们小九会的可多了。”
他眸中情绪温柔似水,温声道:“你不仅会命令乌鸦,还有蛊虫,蛊蝶,以及很很多很多可爱的小东西。”
林七言听得眼睛冒光,“我这么厉害的吗?”
“当然,我们小九可厉害了,不仅丹青书法,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而且医毒双绝,名气大的很呢。”
“有很多人认识我吗?”
“对呀,不仅有很多人认识你,还有很多人仰慕你,喜欢你,为你痴狂不已。”
扶疏这话才落,林七言的目光就越过他的肩头看向了熊熊大火的远处。
那是宋景钰软禁她的庄园。
她的心脏重重地缩了一下,眸中的光暗了下来。
“我是不是……害了许多人啊?”
先是祁竹溪,因为她被那么多人围攻,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还有宋景钰,才把她抓过来没多久呢,现在家都被烧了。
最后是刚刚那个青年,他看起来真的很难过。
是不是都是自己的错呢。
扶疏听到她这声低落的呢喃后,整颗心都揪在了一起。
他将人放下来,低头摸了摸她的头发,语气罕见的正经了下来。
“小九,不是你的错,从来都不是,你良善而正直,聪明灵动,所作的一切都没有错。”
“但就像是黑夜里的烛火一样,你亮着,总会有飞蛾不顾一切的扑过来。”
“所有飞蛾都想要独占这一份光源,所以他们开始不择手段的争夺,陷害,残杀。”
林七言心神震颤,红着眼眶抬头。
扶疏朝她温柔一笑,伸手抹掉了她眼尾的泪水。
他说:“小九,你要记住,光没有错,她只是亮着而已,遵循本心的亮着,即使飞蛾不顾一切的扑过来,被活生生烧死,那也只是他的选择而已。”
林七言哽咽着点了点头,被扶疏牵住手继续往前走。
只是没走多远,前面的扶疏猛地停住了步伐,捏着她的手更是陡然用力,甚至在微微发着颤。
扶疏这副深入骨髓的恐惧气息让林七言整个人都愣怔了一下。
她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是一个血染青衣的男人。
他身形颀长,面如冠玉,肤色冷白,眉眼如浓墨撒就的绝世画作,俊美到叫人惊心动魄。
可林七言却被他那道痴狂的目光吓得往扶疏后面一躲。
本来精神就绷到极致的容隐,看到自己放在心尖尖上的宝贝是这副反应之后,所有理智都崩溃殆尽了。
“乖宝,过来。”
容隐想要摆出以往自己那副温和儒雅的模样,可嘴角提起的弧度却怪异至极。
像是兴奋癫狂到了极点,又不得不装模作样的野兽。
眸中的血光和贪婪的欲望几乎盖都盖不住。
林七言看得心神一紧,整个人缩得更厉害了。
她其实也说不清心中的那种滋味,好像是依赖,又好像是抗拒。
两种本能似乎在互相撕扯,最终也只是让她摇摆不定而已。
容隐看到她这副犹豫的模样呼吸微窒。
尤其是在对上她陌生的目光后,整个人如同被五雷轰顶一样。
“……你不认识我了?”
他声音绷得几乎都有些发颤,下意思的往林七言那边走了一步。
但下一秒,扶疏立马将人挡得严严实实的。
容隐终于舍得将目光分给别人一点了。
“你要拦我?”
他声音很轻,却让扶疏听得浑身下意识的一颤。
可他身后就是他从小看大的妹妹。
现在她正好失忆,不再记得控制了她前半生的师父。
不是正好吗?
他们原先所筹谋的,不就是将她彻底推出这个火坑吗?
现在机会来了,扶疏说什么都不会放过的。
他从后面推了推林七言,示意她自己快跑。
可不等后者反应过来,熟悉的剧痛瞬间席卷了扶疏的所有理智。
他闷哼一声,猛地跪倒在地,从口中喷出一口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