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眼神深邃，注视着苏清月。
苏清月被看得很不自然，看着姜云弱弱地问，“大师兄？你这么看我，是师妹脸上长东西了么？”
“师妹，你……知道些什么？”
姜云沉声。他不是傻子，苏清月最近的反常，处处透露她的不平凡。
每每出事，总会有她的身影。
最近半年，她与自己接触时间，远胜于以往数十年。
苏清月看着大师兄，苦涩地说，“大师兄。你的境界，又跌了……”
姜云佯做轻松，回答，“不错。要不是吃了大量的丹药，今天的事情，怕是没有那么简单结束。”
“仅仅……只是丹药么？”
苏清月久久凝眸，这一次，她的眼神没有逃避。
姜云与苏清月二人四目相对，故作镇定的眼睛里瞬间失去了光芒，就像失去了光芒的星辰般灰寂。
姜云双指点敲眉角，长吁一口气说道，“果然，你的确知道一些秘密。”
苏清月犹豫了许久，微微点了点头。
姜云轻笑，“既然跟我的境界倒退息息相关。倒不如，就说说吧。”
纵然是大师兄，苏清月也不敢将她重生的事情如实托出。
“大师兄，师妹之前曾得到一番机遇！”
与师尊宁玥交谈之后，苏清月的话术方面早有准备。
“领悟毁灭剑意，令我实力大增。”
姜云点头。剑宗，以剑入道。得剑意，修为的确会突飞猛进。
“事后，我方才得知。我所获机遇并不偶然。
我所获剑意，源自于仙魔大战之后，残破的仙器，诛仙剑！”
姜云呢喃，“诛仙剑！”他也早有耳闻，是古修真时期，天南州渡劫飞升第一仙人，慕容仙尊的本命仙器。
只可惜，古修真时期的历史记载，少之又少。他也仅是听过一二。
“自慕容仙尊飞升。为护百姓不受妖邪魔族侵害，他将诛仙剑镇在地界。”
“千年，万年，亿年的时间，自慕容仙尊之后，人间再也未诞生仙尊。慕容仙尊没有回到地界，失去慕容仙尊仙力的诛仙剑也是残破不堪。威力不复当年。”
人间未出仙。妖族与魔族蠢蠢欲动，联合进攻人界。
“诛仙剑失去仙力，修真界无法发挥最大力量，无力抗衡。”
生死存亡之力，修真大能们强行献祭修为，助一人得道，强升仙人之境。以仙力唤醒剑灵。
最终，仙人与剑灵以燃烧本命为代价，强行击退两族进攻。
人类惨胜，诛仙剑剑碎，剑灵无栖身之所，再无音讯。”
苏清月所说，是前世关于诛仙剑的记忆。
“仙器诛仙剑，诞生的剑灵，严格意义上来说，已是仙灵。杳无音讯，代表的是剑灵仍存在于天地，并未消失。只是从未面世罢了。”
姜云若有所思，说出他的猜测，“我想，我的修为，应该就是与剑灵有关吧！”
“不错。”苏清月点头，“诛仙剑的剑灵已是仙灵，剑身虽毁，它蕴含诛仙剑的毁灭剑道不变。”
“我所获得的机遇，乃是诛仙剑的半寸剑身。剑身之上附着的，是残余的剑道与剑灵意识。”
“至于真正的剑灵仙灵。”
苏清月直勾勾地看着姜云，一字一句地说道，“百年前，在弥留之际已附身魂力超然，天生仙骨之人……”
“魂力超然，天生仙骨！”
姜云彻底沉默。
苏清月所言之人，指的应该就是他。
“剑灵是仙灵。它能够助人快速成长，脱胎换骨，修道之人炼出紫府元婴后，才算真正跨过了修真者的门槛。所吞真元气之精纯，与金丹天差地别。”
“沉睡的剑灵会被动疯狂摄取真元气，只进不出，直至它恢复意识。这个，就是半寸剑身带给我的记忆。”苏清月终于将话术说完，长呼一口气。
“如此说来……倒也说得通。”
姜云达观一笑，“怪不得，我不修炼境界停滞不前。疯狂修炼，反而不升反退。原来是寄宿了仙灵。”
“我怎么敢以凡人之躯，比肩仙灵。它是仙，我是人，原来如此啊。”姜云笑得有些痴狂，蹭的起身，望着苏清月正正板板地躬身。
“大师兄……你可千万别想不开。”苏清月见此景把她吓得不行。大师兄对她鞠躬？难不成是听到这个消息疯了？
大师兄的承压能力，应该不至于这么弱吧？
“哈哈哈。为何要想不开。”
姜云如释重负地说道，“师妹，要不是你，我恐怕才会真的想不到。
人生总有不如意，生活总会不顺心，难免有无能为力之时。
依你所言，我的境界早已是元婴。只不过受到了诛仙剑仙灵的寄宿。既然它要吞噬我元婴的修为，我便让它吞。十年不够，百年，百年不够，千年。
总有一天，它会有醒来的那一天！
总比之前的迷茫不自知，好过千倍万倍！”
“夺了我的毁灭剑意，又何妨！”
姜云冲到洞府门口，狂风夹着星星点点的雨落在他的脸上。电闪雷鸣，在云雾中劈开一道又一道的金光，他迎着狂风，顶着雷雨哈哈笑道，“既然我天生仙骨，那就另辟蹊径，再悟剑意！”
苏清月见姜云的状态，有几分疯狂。她早就有所心理准备，无论是谁，都要花一些时间来消化。
前一世，大师兄就是在浑浑噩噩与百般屈辱之中入了魔。
以魔功培育魔化剑灵，将世界变成修罗地狱。只希望这一世，他能在知晓事情真相的前提下，顶住压力。
“大师兄。要是有什么事情，你一定要告诉我……”
苏清月走出洞府，心中仍是有些难安。犹豫再三，还是守在洞府之外，生怕大师兄做出极端的事情。
知晓事情真相的姜云，五味杂陈。
兴奋的是，他终于得知境界倒退的原因。
作为长生物种，他最不缺的，就是时间。内窥境界，灰暗无神的元婴和手捧的诛仙剑，越发顺眼。
为难的是，苏清月不知道，姜云的神识，不仅仅只存在诛仙剑一把，还有另外三把！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
“人的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活人还能让尿给憋死不成！”姜云一口吞下丹药，极速将其炼化。
“既然寄宿在我神识，管你什么剑灵！”
“加油奥利给！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