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慕青对面的白衣青年,正是慕灿,生得一张人畜无害的娃娃脸,周身气质温和,给人一种如沐春风之感,就连说起来话来也是不紧不慢的,莫名就让人内心感到安定。
“兄长莫要伤心,我如今这样,其实也挺好的。”
慕青瞪着眼睛,眼眶一红,差点就要骂出声。
好什么!
他这个弟弟,什么都好,就是受了委屈也不知道跟家人说,拿他当小孩哄呢!
他就是再不经事,也知道人若是死后,必定会去阎罗殿转世投胎,哪里会像是阿灿现在这样……
孤零零地,一个人困守在这方寸天地里。
不敢再继续深想下去,慕青努力咽下喉咙处涌上了干涩疼痛感,转头带着祈求的眼神看向白微。
刚才他在一旁看得分明,他家主子不简单,而且来之前主子已经许诺自己了,他坚信,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还有人能够帮到自己的话,那人一定会是白微。
接收到对方的眼神后,白微当即朝兄弟两人的方向走去。
白衣青年疑惑地转头看向慕青,却得到一个安慰的眼神,顿时也安静地望向白微逐渐靠近的步伐。
白微的神色难得凝重。
刚才慕灿出来的时候,白雾也跟着随之消失,她觉得奇怪,想起了刚才系统给出的提示。
某种意义上来说,白雾就是域主人的化身。
之前他们一直猜测白雾就是慕灿,但现在这个猜想被眼前事实无情地打破了。
白微心觉有些不对劲,于是唤出系统来确认,得到了一个颇为意外却又在预料之中的答案。
白雾的形成与慕灿没有关系。
而随着白微的靠近,慕灿身上发出稀薄的白光。
慕青见状,心头顿时一紧。
眨眼间,慕灿的身形就变成了一道虚影。
与此同时,白微收到了系统的提示。
是否选择收纳仆从。
白微没有立即选择,转而看向那道已经快要变成透明的虚影。
在系统的作用下,两人共同进入了一个独立的空间。
白微将空间系统的仆从功能告诉了他,让他自己做选择。
白衣青年神情安静地听完白微所说的事情后,只问了她一句。
“你说的,答应后就能凝成实体,可是真的?”
白微点头。
虽然她能够强行将慕灿收入空间,但是没有必要,而且慕灿看起来也没有什么武力值的样子,要不是想要将慕青纳为己用,白微是不会给自己找事的。
她不是城阳侯,不屑于用那种泯灭人性的手段。
得到白微肯定的回答,白衣青年点了点头,同意了。
顿了下,轻轻跟白微道了句谢。
他能够感觉到,这个女子身上有股神秘强大的力量,是他和齐大哥都无法抗拒的。
但是看到刚才兄长对此人信任的态度,以及她明明可以直接强行将他驯服,却依旧询问他意见的尊重,让他内心的排斥一点点卸下。
当然,最重要的是,兄长刚才看到手臂穿过他身体时刺痛的眼神,让他开始对这副身体现在的状况不满起来。
他想和兄长能有更多的相处时间。
白微见对方答应了,当即便让系统撤去了隔离功能,恢复到正常的世界。
而这一切,在众人的眼里,只是白微和那位白衣青年长久地对视了一眼。
白微回神的瞬间,白衣青年的身影顿时消失不见。
慕青双眼顿时猛烈颤动。
“我弟弟……他去哪儿了……”
白微眨了眨眼睛,摊了摊手,说道:“他刚才临走之前跟我说,他有事先离开,让你先回去。”
慕青用力摇头,一个劲儿往后退,“不可能,他是不是出事了?”
说到这里时,他忽然抬头看了眼周围,脸色难看极了。
“刚才的白雾也没了,是不是它把我弟弟弄走了……”
慕青的反应比白微想象中强烈。
她本来想的是,今天过来想办法将慕青的弟弟收为仆从,这样他们兄弟俩就可以相见了。
谁知在白雾的影响下,慕灿突然就现身在他们面前。
但白微也问过系统,这种情况只是暂时的,先前两人单独谈话的时候也说过这个问题。
她看得出来,慕青慕灿俩兄弟感情深厚,要是真的就此不能相见,那可真是一桩憾事。
她考虑了所有的可能性,唯独漏掉了慕青的情绪会爆发的如此激烈。
“不是,刚才你弟弟出现的时候,白雾就已经消失了。”
白微试图跟他讲清楚道理,但是在骤然经历过得到又失去的巨大落差感后,慕青这会儿已经完全陷入自己的思绪,根本听不进去任何解释。
白微看着眼前的情形,顿时就头疼起来。
下意识地,她将目光投向了安静站在一旁打量着她的殷湛。
白微心里清楚,她今天身上的疑点实在是太多了,殷湛若是不对她起疑才不正常。
但是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要是知道他站在自己身边,她就好似有了摆烂的底气,一遇见头疼的事就想找人,似乎潜意识地就知道对方是会帮她的。
思及此,白微忍不住吸了一口冷气。
她竟然不知道,她对殷湛的依赖已经这么明显了。
白微沉默了几秒后,不着痕迹地转过身去,再不往那边多看一眼。
正当她思索着要找什么办法,让此刻情绪不稳的慕青恢复冷静时,蓦然传来一阵闷响,打断了她的思路。
白微随声望去,墨痕一个干脆利落的手刀,直接就将慕青打晕了。
“你……”
白微只轻轻开了个话头,就被墨痕笑呵呵地接了过去。
“是殿下的吩咐。”
话毕,也没再多说什么,转身带着慕青离开了。
目送两人离开后,白微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做足了心理准备才走到神情莫测的殷湛身旁。
只是不等她开口,对方就已经带着无比幽深的怨气向她开火了,听得白微一愣一愣的。
“看完了,知道过来了?”
“嗯,我……”
白微纯粹是在他面前认怂认惯了,一时也没有察觉到有什么不对,但等话说到一半的时候,却又很快意识到了不对劲。
不是,她怎么觉得这人说话有点阴阳怪气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