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老婆婆佝偻着背从大门后面探出头来,灰白的瞳孔毫不避讳的上下打量着梁思安。
梁思安有点害怕,她没想到,这件破房子里还会有人住,她开始怀疑起自己是不是走错地方了。但不想轻易放弃自己找了好久的地方的梁思安还是勉强在嘴边挤出了一个微笑,然后开口问道。
“请问这里是常青小巷138号街道D栋二单元22号楼吗?”
“是的,请问您找谁?”
“我找……”
梁思安的笑容僵硬在了脸上,她根本不知道是谁在暗处联系她,监视她的一举一动。
“我叫梁思安。”
被逼无奈的她只好说出了自己的名字,并在心里暗自祈祷,希望这个老太婆能够听过自己的名字。
“进来吧。”
老婆婆又看了梁思安好几眼,然后转身走进房子里,淡淡的对她说。
听到进门准许的梁思安顿时喜笑颜开,随手丢掉了用来敲门的手帕,跟着这个年迈的老太婆走进了这栋破落的建筑里。
吧嗒吧嗒的高跟鞋发出来的声音回荡在空旷黑暗的房子里,靠坐在沙发上的男人自然也听到了这挠人的声音,慢慢张开了禁闭的双眼。
“来了?合同就在你身旁,笔也已经给你准备好了,签上你的名字就行。”
低沉的男声在黑暗处响起,梁思安循声望去,只看到了说话之人的后脑勺以及略有些粗狂但却不失美感的脖子,脖子的侧面还有一个看不清形状的纹身。
“你确定只要我签了这份合同,你就能保证我不会进去坐牢?还有,我想你应该跟我解释解释,你在电话里说的,人体试验的事情,不是吗?”
“梁小姐,有时候知道的太多,对你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情。”
梁思安沉默了许久,拿起了身边桌子上放着的股权转让合同。
多讽刺啊,昨天她才从别人手里骗来足够她在公司立足的的股权并且签了股权转让合同,今天自己手上的股份就要尽数拱手相让给一个不知名的陌生人,同样要签股份转让合同。
名字在雪白的签名处落下,梁思安越想越生气,在纸上留下来一道长长的划痕。
她猛地闭起双眼,拿起合同往旁边一甩,递给了身边的老太婆。
“可以了吧?”
声音听起来有些咬牙切齿,但男人一点都不在意,随手接过了老婆婆手里的合同,然后看都没看一眼就放在了一旁。
男人根本不怕梁思安会耍什么花样,毕竟她现在,也只有自己这一根救命稻草了。
“当然,梁小姐请慢走。”
“砰——”
大门被用力地关上,房屋内的摆设都被震的抖了抖,可想而知关上大门的人内心有多愤怒。
“少爷,这样真的好吗?”
“月娘,这没什么不好的,这是他们欠我的,你知道的。”
“少爷,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也该放下了。”
许月莹的话一说出来,男人就攥紧了拳头,声音都变得沙哑起来,语气也不再像刚刚跟梁思安说话一样平和,而是充满了暴戾。
许月莹深深地看了他的背影一眼,眼里写满了疼惜,张了张嘴巴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最后都咽回到了肚子里,无奈的叹了口气。
“月娘,我不会这么轻易善罢甘休的,他们必须要付出同等的代价!你也不用再劝我了。”
“……”
“走吧,我们回家。”
许月莹点点头,拿起了被他扔在沙发上的股权转让合同,跟在他身后,一起离开了这栋破败的房子。
……
“砚辞叔叔,我妈咪怎么还不出来啊?”
姜淮牵着傅砚辞的手站在学校门口,痴痴的等着姜暖考试结束出来,另一只牵着傅亦宸的手不自觉的带着他的手晃动起来。
“应该快了。”
傅砚辞看了眼腕表,摸了摸姜淮的脑袋,示意她不要着急。
“啊!那个是妈咪吗?”
等的眼皮子都耷拉了下来的姜淮忽然看见了不远处有一道熟悉的身影正朝着他们的方向走来。
裙摆摇曳,笑容灿烂,热烈的朝他们挥手,其他人仿佛虚焦了一般,傅砚辞眼里只剩下姜暖的身影。
“妈咪!我们在这里!”
姜暖两步并作一步的走到了他们面前,傅砚辞回过神来,递上了早就准备好的花束。
“恭喜。”
“恭喜?结果还没出来呢。”
“我相信你。”
姜暖莞尔一笑,接过花束,情不自禁的低头闻了闻花香,她很喜欢向日葵,总感觉它有花不完的热烈朝阳,生生不息。
指尖不经意间在傅砚辞的手背处轻轻划过,泛起一阵涟漪。
傅砚辞看着姜暖,深邃的瞳孔幽幽地泛着波光。跟淡漠不变的表情不同,他的心里早就掀起了波涛汹涌。
姜暖自然也察觉到了傅砚辞毫不遮掩的爱意,捧着向日葵的手忍不住瑟缩了一下,低头沉默良久,似乎想通了什么,仰着头朝傅砚辞郑重的说。
“谢谢你,傅砚辞。”
傅砚辞忽然好像感知到了什么,罕见的露出了大大的笑容,姜暖看愣了。
别太帅啊喂!
向日葵只在姜暖怀里停留了很短的时间,因为——
“妈咪,牵手!”
“好好,我们牵手回家啦。”
“嘻嘻。”
姜淮和傅亦宸一左一右霸占了姜暖空闲的手,向日葵重新回到了傅砚辞的手里。
一大两小有说有笑的朝前走,傅砚辞独自一人拿着向日葵在后面不紧不慢的跟,眼里柔光划过。
傅砚辞看着他们的背影,真希望时间能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但想了想,还是觉得时间一直走下去好了,因为他还要和姜暖去经历更多美好的事情。
想到这里,傅砚辞加快了脚步,跟上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