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儒士离得比较远,根本听不到端木蓉说的话,其实就算听到,也不一定能听得懂,见儒老如此说,皆恐慌了起来。
作为儒道泰山,承认自身输了,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儒家不如墨家,意味着他们多年所学将受到严重的挑战,甚至自身会怀疑,这样的学问是对的吗?
这是自我质疑,如果这样的怀疑长期下去,对他们来说将会是毁灭性的打击。
“我们不信墨家能胜于儒家,那不过是奇巧淫技罢了,能有什么用?儒道能治国,才是大道。”
有儒士鼓起勇气大声嚷嚷,为了维护儒家地位,他不顾了一切。
“对,此物虽然能动,却无大用,陛下,不可沉迷此道,被奸人所误。”耿博士上前拱手,异常严肃地道。
至于所说的奸人是谁,有人应该想到了什么。
嬴政一听面露寒色,愤愤地扫了耿博士一眼,却也不多理会,望向端木蓉,“端木蓉,你也听到了,有人认为此道无大用,你证明给大家看看,看是否有用,让大家见识一下蒸汽机的威力。”
端木蓉颔首,微微一躬,便大手一挥,“开厢门。”
便有数工匠走向马车,几个回落,将几个马车的车门打开,露出里面宽敞的座板,目力所及处,可看到很简陋,粗布铺设,板凳没有过多装饰,却很长,整体来看,一车厢足可坐下十五人,挤一挤还可二十人,比起一般马车可谓大多了。
看到大家错愕表情,端木蓉微微一笑,便又拱手对嬴政说:“陛下,此车厢一节可容纳十五人,数节可容纳数十人,皆可拉动,而且还是一次性,这便是蒸汽机马车的用处。”
马车,本就是为了载人,此车能载人也不出奇,可是,一次性载人数十,便不是一般马车可以做到的了。
这,有点异想天开。
这话出,立刻让一些人满脸不信,一次载人数十,这得要多少匹马,多少辆马车呀!此车无须任何马匹,便能载人数十,无人听说过。
更不会认为能做到。
“陛下,你看看,这分明就是胡扯,哪有马车能一次载人数十?这便是奸人,不可信,臣建议马上治她一个欺君之罪。”
耿博士抓住时机,马上谏言。
嬴政又扫了他一眼,依旧没有理会,却也半信半疑。
真能一次载人数十吗?他的皇辇不可谓不大,约莫估算,也就可载人十几罢了,而且还需十来匹马,这蒸汽机真能做到?
虽这样想,但内心是激动的,马上喝令:“可愿尝试一番?”
“当然!”端木蓉显得自信满满,便又说,“民女需要数十人进车厢,才能显出蒸气马车的大用。”
“对,对,朕倒把这个给忘了。”嬴政戳了戳手,一点也不犹豫地向前走去,“朕便作为第一个尝试之人,看看此等马车的威力。”
“陛下,不可,危险。”
说话之人并非耿博士,乃冯去疾,他是真心担心皇的安危,毕竟此车的安全性并未得到证实,皇不可乱来。
嬴政却无所谓地摆摆手,“无碍,朕信得过端木蓉。”还有一句话未说,便是信得过李肇。
话毕,便第一个钻进第一个车厢里。
皇都亲自上车试验,作为大臣又怎敢怠慢,哪怕此车不一定安全。
“也罢,也算我一个。”于是,冯去疾无奈,劝不住陛下,他却不能退缩,也钻进了第一车厢,却不忘回过头来对三位博士说,“三位,尔等言此车无大用,可不验证一番?”
三人面面相觑,望着那吓人的铁疙瘩,竟泛起颤意,但君在里,臣退缩便是大不敬,于是,咬咬牙,也上了车。
诸臣握了握拳头,皆上了后面的车厢。
还剩下最后一个车厢没有人坐,冯去疾自作主张,让一些平民百姓挤上了车。
一车数节,全都坐了人,除了第一节嬴政等人外,其他的都挤了十几人,最后一节更是塞了二十人。
数十人满载。
如此多人上车,立时让车轱辘下压,纵使是石路,也被压出痕迹来。
也幸好车轱辘乃钢制,否则真被压垮,届时纵使有先进的蒸汽机也无法完成载人过程。
旁人看之,胆子大的人有些失望,因为没有挤上车,别有用心的人却冷笑,似乎在笑这一切不过是荒诞之举罢了,待会定然会令墨家声名败裂。
一车载数十人,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