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就交给叔父去做,经历了这段时间的磨炼,再加上叔父本就是做买卖出身,必不会负他所托。
而且还有管家的协助,就更加容易了,当然,这还得靠蒸气马车的试验成功,大大拓展了大家的信心和见识。
蒸气马车载着数十人,其中包括皇帝和诸臣,这是从所未有过的事情,是绝佳的宣传,如果再将这募资利益化,想必会吸引很多贵人。
咸阳集中天下达官贵人,更有着众多富商,以他们的目光,如长安乡放出诱头,他们必挡不住诱惑。
咸阳城,一处繁华街市,长安乡商行总部便在这里,这是自从组建商队以后,长安乡才选址于此而建,管家便在此地常驻。
此处原是一大富商府邸,他破产后便被李基农买了下来,正好派上用场用作商行总部。
此刻,门口摆上一个偌大的宣传牌,牌上便写着投资事宜,明确指出这是投资蒸气马车所募,根据所投钱项多少而得多少干股。
“干股?什么是干股?”彼时,长安乡商行门口聚集了很多人,这些人大多穿着富贵,不是富商便是达官管家。
一些人对着宣传牌指指点点,不甚所以。
李基农早已站在门口,其实能引来那么多贵人,便是其合作伙伴所引来。
他站了出来,轻了轻嗓子,回答众人的提问。
“干股者,便是按照投资的多少,再按总量来定,比如说有若干人投资,共募资万金,那按一干股为一金,万金便是一万干股,如一人投两金,便是拥有两干股。”
这个比如通俗易懂,很快被众人所懂,但一些人便怀疑了,一干股便是一金,一金在现时是一大笔钱财,却只能占有一干股,这有点不划算,而且,如真投资下去,能有受益吗?
这是从未有过的投资方式,无人能拿透一二。
大秦抑商已久,存在的商业活动并不多,就算取缔抑商,也是在商业初始阶段,当然,没有着后世经济手段的常识,就算现时商业繁荣也不一定能有这样的见地。
遂,干股的出现令他们不得不审视。
也难怪他们会如此,大秦现有的商业活动不过是物钱交易,半两钱在其中起到媒介的作用,甚至还有物物交易,脱离媒介作用,对于股,非常陌生。
而作坊虽有兴起的苗头,却也是小规模,小规模便意味着无法出现大范围投资,自然没有股份的概念。
这也难怪,能办作坊的皆是富人,他们有的是家财,做某件事无须其他人参与,自然也无须股份这种东西。
而蔷夫若想从商商业活动,几乎不可能,这取决于他们是否有余粮,还需有一些财力,而他们在未解决温饱情况下,谈何有余粮,就算有,也不敢贸贸然做买卖,因为谁也不知道买卖的背后是什么。
如深陷泥潭,他们只有覆灭的份儿。
“那收益如何?”
这是一位穿着华丽却显朴素,却无官衔特征,还一副低人一等姿态的人走出来问。
此人一看便是商人。
士农工商,商为贱,但商人却比大部分都有钱,有钱便在服饰上有讲究,但这种讲究却不能表露出来,甚至要显出低贱,就如未入仕之前的吕不韦,身为富商穿着却是很朴素,这便是时代的限制。
这也是大家关心的问题,谁也不想将重金砸下去,到最后一点收益都没有,还不如自办作坊,成败皆掌握在自己手里,也不必成天提心吊胆。
李基农笑了笑,显得那么自信,不直接回答问题,而是反问:“大家觉得我长安乡商行信誉如何?”
大家若有所思。
李基农之所以能发动如此多贵人前来围观,自然有着自己的信誉,虽然大家不喜李肇,却对他们的信誉是可信的。
见大家沉默,李基农会心展颜,替大家开口:“大家如此反应,想必是信赖我商行,没有收益的事儿,我商行会做吗?”
这句话直接让大家点头不已。
的确,长安乡的产业众多,每一样都很出众,也令合作者赚得盘满钵满。
李基农继续说:“当然,这次项目并非长安乡现时所拥有的产业,乃蒸气马车的革新版,名火车,火车者,便是胜之蒸气马车十倍。”
“大家也知道了蒸汽马车的厉害,其商业前景会如何,想必你们也心中有数,既如此,我便不多说了,大家投吧!”
大家当然见识过蒸气马车的奇特,就算当时没有在场,也听人述说过它的妙,无人会傻到似那班儒士般说成无用之物,商人嘛!自然有其超前和独到的眼光。
“我投!”第一个作出回应的人乃那商人,从兜里拿出一袋鼓胀钱袋,看上去还挺丰厚。
李基农笑嘻嘻地接过,正准备命人做一个记录并发放凭证时,却见里面尽是半两钱,估算也不过几百半两钱。
笑容微微收敛,却保持着很客气,摆手说:“对不起这位兄台,十金起投,不足者恕不吸纳。”
开玩笑,火车的制造乃大工程,需要钱财不可量计,如人人投半两钱,就算堆积如山也没几个钱,这不是白忙活?商行不会做这样的无用功。
“什么?十金起投?还不如去抢。”商人不忿了,接过递回来的钱袋,骂咧出声。
李基农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哼道:“爱投不投,十金起,少者一概不理。”
商人来气了:“不投便不投,十金投入根本看不到希望的所谓火车,不是脑子有问题便是败家子。”
也有人跟着嚷嚷:“是呀!十金起,万一全亏了怎么办?”
十金对于一些富商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但禁不住他们煽风点火,很简单,便是为了让李基农降低投资基点,或是破坏此事。
在那里都有眼红之人。
当然,也有不看好火车之人,不看好的东西,白白投十金,真的不划算,万一亏了就是血本无归。
李基农那里看不出他们的猫腻,坚决不动摇,侄儿说过,十金起还是为了照顾那些有些积蓄的官吏或员外,毕竟这些才是发展商业的主力。
人群中,也有一人在凑热闹,便是高俅。
儿子赌气出走,陛下曾一度发怒,后来得知儿子到了长安乡并负责远商,他有段时间恨透李肇,是李肇害他儿子失去朝廷之官,是李肇让他儿子颠沛流离,但后来陛下赦免儿子逃离之罪,并保留其原职,才让他心里好受一些,但儿子依旧流落在外,也不知会不会有什么危险,也因为这,曾经一度羡慕他的同僚们纷纷笑他愚蠢,并说他儿子乃贱商。
贱商便是连农人都不如,这是对高家的极大侮辱,这让高俅出门都觉得低人一等。
这不,听闻商行募资,好奇之下也来了,却是遮遮掩掩,生怕有人认出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