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地方?那里还是什么荒山野岭,显然就是集市。
“这,这,这,怎么回事?”
嬴政一连说了三个‘这’,满脸不可思议。
这些日子来,虽然一直呆在密宫,却对上林苑周围知之甚详,原来的这里绝对不是集市,此地虽有水泥路经过,也不过是闲人、路人落脚的地方罢了。
但此刻看到的一切却完全不是这个样子。
尚新连忙解释:“陛下,这是上林苑新办的集市,专门供阿房宫之建民夫所用。”
“民夫所用?”
此刻正是晌午,烈日当空却不炎热,带着些少柔和,映照着热闹的集市。此刻正是民夫午食之时。
几年前的大秦由于粮食有限,人们一般一日两餐,也就是朝食和飨食,甚至两餐也要因人而定,但,自从普及上林苑水稻、玉米红薯之类后,人们有了充足的食物,逐渐变成了三餐。
午食到来,阿房宫民夫皆聚集而来,几乎挤满了整个集市。
“正是!”
“看之,足有二十万民夫吧!”嬴政微微咂舌估算。人实在太多了。
“确切地说,乃三十万民夫。”尚新纠正。
“三十万?”
嬴政再度惊讶!他当时只是让李肇负责阿房宫之建,并未限定其雇佣多少民夫,现时三十万,仿似多了些。
即使以前征徭役时也没那么多人。
“得花费多少呀!”
嬴政思索了起来。之前可是了解过李肇聘用民夫开出月俸之说的,仿似每人月俸乃多少来着,他记不真切了,好像是几百钱。
一人每月几百钱,三十万人呢?一个月得多大的花费,他发现自己不会计算了。
“每月万万钱!”
尚新帮他计算出来。
万万钱,这个数目难有之,人们只是粗略算法,或曰无穷无尽,或是超过一亿,那是天文数字。
由此可见花费的庞大。
“万万钱?”嬴政听之不由心痛了起来,万万钱,国库收入完全无法和之比,“难为李肇了,为了朕的阿房宫,恐怕倾尽所有了吧!朕愧也!”
心中无限感慨,又自责得很。
尚新听之,又露出了古怪的眼神,这次他可不能再隐瞒了,否则被陛下知道,必治他一个欺瞒之罪。
“陛下,其实上林苑虽然花费如此之多钱,但收入也高。”
“收入高?”嬴政瞥了尚新一眼,满是不悦。
其人可以说任何人收入高,就不能说李肇收入高,即使上林苑月入万斗金,总算起来依旧是入不敷出。
万万钱,不是万斗金可比。
“陛下,你要是不信可看集市。”尚新摸着胆子指了指集市,“那是食肆,三十万民夫都于此吃食,陛下说可日进多少?”
“这个?”皇帝摇摇头,此刻他无法估算。
“日可进百万钱,那一月呢?”尚新反问。
嬴政念叨着,一月就是千万钱了,确实不少。
“陛下再看,除了食肆,那边还有各种买卖,有卖衣的,有住店等,这些都有无穷无尽的人踏入其中,陛下认为有多大的收入呢?”
嬴政目扫偌大的集市,咋舌不已。他所看到的除了食肆之外,还真有许多卖衣的,住店的,这些也有收入呀!就不知有多少,应该也不少吧!
“还有火车,陛下知道每日有多少人乘之?”
嬴政顺着尚新说法思考,再目扫那人山人海,其中不乏非民夫,这些人要来上林苑,部分都是乘火车的吧!
要是如此,那火车必定每日爆满,那也是一份不菲的收入。
越看越有些反应不过来,经这么一说,貌似这个集市收入巨大。
“陛下再想想,民夫三十万,实际上就只有三十万人吗?”
嬴政被尚新问蒙了,本来,尚新只是身旁的奴,只需回答便行,可此刻却被牵着鼻子走。
“应该不止。”
“就是了,民夫有家人,民夫的到来也会带来家人进入集市,人就绝对不止三十万了,那他们也得吃食,得穿和住,这都得花费,这又是一笔大收入。”
“而这个集市是上林苑的,即使他花费月俸万万钱,但收入也弥补数成,如此一来就不算大花费了。”
嬴政听之微微颔首,的确,这么一说,确实花费不大,不禁苦笑道:“朕道那小子为朕全力付出,却不曾想还有如此之招,朕想不到呀!”
“陛下...”见皇帝接受了自己的说法,尚新微微一躬身,大胆再道,“奴认为李将军虽然付出那么多,但回报也很丰厚。”
“何以如此认为?”嬴政倒想听听尚新说法。
尚新没有正面回应,而是指了指另一面,滈水对岸,此刻正有数万人从中走出,如行伍一般鱼贯而来,正准备进入食肆。
“陛下可知道他们乃何人?”
嬴政眼睛微微眯起,定睛看着另一拨人,不禁好奇,他们乃何人呢?铁鹰这段时间似失踪了一般,并没有及时禀报上林苑情况,以致他两眼摸黑,完全不知此乃何人。
尚新看出皇帝疑惑,遂道:“乃上林苑劳工队。”
“上林苑劳工队?非阿房宫民夫?”皇帝诧异。
“非也,此乃上林苑所属,专门为上林苑建别墅。”
“何为别墅?”
皇帝又听到一个新鲜名词。
“奴也不知,只听李基农说起乃给人住的宅院。”
“别墅原来是宅院,想必又是那小子的新鲜玩意。”嬴政恍然,可尚新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便怒瞪着尚新。
尚新惶恐,连忙长话短说:“李基农说要将这些别墅卖给贵人,而且价格不菲,这不就回报大了吗?”
嬴政问:“价格何以不菲?”
“李基农说乃百金一别墅。”
“甚?”嬴政听之瞪大眼睛,满眼不相信,片刻后摇头,甚至响起嗤鼻之音,“百金?如此昂贵,会有人买之?”
“这根本就不是回报,乃添乱,哼!那小子做事看之踏实,却是浮心。”
本来尚新说出这些是为了让皇帝减少心中对李肇的愧疚,殊不知弄巧成拙,不但让惹来陛下怒气,还让李将军遭了殃,他想不到了。
他是懂皇帝的,连忙闭口不言,恭立一旁。
“你呀你,就是不懂李肇为朕之心,此乃忠诚也,非汇报,为了让朕宽心,不惜耗费巨资为朕重建阿房宫,而在对岸建别墅,必定是怕朕寂寞,才想出如此留人之策。”
“良苦用心呐!可,哎!关心则乱,百金,又有何人愿意买之,徒增花费罢了。”
“然也,然也!”尚新连忙点头附和,直感自己的想法还是稚嫩了,还是陛下看得通透,一眼中的。
“哎!此地虽然能给李肇带来些收入,比起民夫月俸,远远不及也,此行此举,实乃我大秦大义之士,当记功。”
“还有,你也需要为李肇分担分担,对了,待蒙毅二万大军归来,便让之在此吃喝十日,也好为李肇增加点收入。”
“诺,奴必定办妥。”
如此一着,皇帝菜感觉心中好受些,遂生出到阿房宫看看之心。
“走吧!随朕到阿房宫走走,十几日了,想必那旧垣也该翻新妥当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