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明?
司念在心里默念几遍这个名字,在心里却对不上这人是谁,也不记得她和这种地痞流氓会有接触。
因为狐疑,司念将目光投向顾京昀。
她知道顾京昀一定查的很清楚。
果然,接收到司念的询问目光,顾京昀微敛脸上的冷冽,侧身打开司念面前的笔电,将他查到的资料点了出来。
司念随手滑动鼠标,很快便看到一个身形中等,寸头,眉眼处有一道疤痕的男人。
这个人图片
姓名:朱明。年龄:24岁。
朱明的身上穿着的白兰监狱服饰时,司念骤然明白。
那一串数字,应该是他在监狱的标号。
司念一目十行的将朱明的个人资料了解一番,并不觉得他跟自己会有交际。
只是到了资料最后,司念才发现,这个叫朱明的在门氏旗下,一个配件仓库做过搬运工,因为碰坏一个重要配件,不得不赔偿门氏五十万元。
五十万!
对于一个高中辍学,家里住在二楼街那种中下贫困区的人来说,可是一笔不小数目的赔偿。
也难怪,最后朱家不得已将在京都三环外刚买的一套单元房贱卖,才算还了这笔赔款。
司念自从走出门家,住在普通居民楼,才真正理解了普通工薪阶层的那种竭尽全力向上爬的生活。
她也能想象出,在二楼街,那种京都最落魄的地带生活了半辈子的人,好不容易有机会要摆脱他们头上悬挂着的贫困,却在一夕之间彻底毁灭的绝望。
这也许就是朱明恨门家的原因吧。
对面的柳悦怡可不知道司念此时所想。
“朱明什么都没说,我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人,开始装作不认识你,可是谁知他竟然拿出了一张我和你还有三三的合影。
因为我开始说谎,她对我拳打脚踢,把我拖到一个仓库,像审犯人一样,折磨了我两天两夜!”
柳悦怡想到那两天不眠不休、不吃不喝的日子到现在心里忍不住打颤。
司念关上面前的笔电,眼眸里带着平静和冷漠。
“所以你就答应了他的要求,对我下手?”
柳悦怡想说她身不由己,不然只能死,可想到司念后来所承受的一切,她觉得自己就是个罪人,没脸给自己找借口。
她咬了咬牙,点头承认。
“他给了我一包药,他说不会害你的命,就是给你拍几张照片而已。”
“而已?”司念冷冷笑了起来,“在京都大学上学四年,你也算见过世面,拍些照片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你会想不到?”
什么样的照片?司念不用多想便能知道。
这样的照片一旦被公布出来,她可能命都没了。
门家出了这样的丑闻,恐怕对她就不是赶出家门这么简单了!
柳悦怡脸色暗沉,喃喃道:“我也不想,但是朱明说门家势力大,钱也多,他只想要钱,不会把你怎么样。若若,如果他不是这么说,我不会去害你的!”
柳悦怡这句话,司念倒是相信。
后面的,如何将药放到酒里,如何把司念带到包房里,柳悦怡所说的,和司念记忆中的重合。
“我见朱明上了二楼,朝房间走去,怕被人发现,便下了楼。同来的几个人问我你去哪了,我撒谎说你家里打电话给你,让你回家,我们大家都知道你家里规矩严,谁都没有怀疑,后来我怕她们几个发现异常便找借口一起走了。
第二天我回了老家,我怕朱明再找我,后来等我几个月后再回来,却怎么也联系不上你,我不敢去找你,那时苏苏也已经出国。”
顾京昀手里捏着一只签字笔,一下一下敲击着办公桌上的毛绒玩具熊,柳悦怡这些话他都清楚,甚至知道的比她说出来的更详细。
“我在郊区找了一份工作,平时就是公司和宿舍两线出入,轻易不会进市区,我惹不起朱明,又不敢去找你们。”
柳悦怡说到这里怯怯的看了一眼顾京昀,很快低下了头。
“大概过了两年我在公司遇到了麻烦,被人针对,丢了工作,走投无路去了门家。
那天晚上,我遇到了你爸爸,我向他询问你在哪,没想到你爸爸喝醉了酒,嘴里叫着阿姨的名字,他......”柳悦怡手指抠着背包,手上的青筋暴露。
司念一直不知道柳悦怡为什么会嫁给门延丰,现在算是明白了过来。
柳悦怡冷冷一笑。
“以前有多么羡慕你和三三的豪门生活,现在就多后悔当时的选择。”
柳悦怡进入门家,所遭受的一切如电影片段一帧一帧在眼前回放。
那些豪门太太如看乞丐般的目光,被门延丰带出来应酬时,被一杯一杯灌酒时的痛苦。
生了孩子还不能见面的绝望,门家财团负债累累奔走求人的窘迫。
等等这些。
柳悦怡经历了这辈子最艰难的时候。
尤其她从门家几个帮工口中得知,在司陌尘做这个家女主人时,门延丰对她小心翼翼的态度,还有司陌尘从来不用外出应酬的特权。
柳悦怡才恍然大悟,她跟一个豪门太太的区别有多大!
司念顿了顿,悠悠开口。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女儿是朱明的?”
司念这句话说完,放在座椅上的右手被一只温热的大手抓住,她朝对方看了一眼,露出明了的微笑。
“时间对的上,我也知道你不是那种随便乱搞的人。”
司念突然笑了起来,笑的肩膀颤了颤。
“那我还真得谢谢你了!”
柳悦怡猛然抬头,司念的话让她摸不着头脑。
只是不等柳悦怡想明白,司念已经懒懒地靠进办公椅中。
“你走吧,楼下会有人给你个联系电话,我想我们以后没有见面的必要了,请你不要打扰我和家里人的生活,也请你转告门家人,如果再派人过来,我便不会坐以待毙,有什么后果自负!”
司念将最后两个字压得很低。
十分钟后,柳悦怡站在远东贸易大厦对面的马路旁,打开汽车车门时,她停了下来,逆光中再去眺望这座恢弘的建筑物,恍如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