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众臣脑海之中全部都想起了先前传说朱烨弑杀,斩敌成千上万,皆是不留活口。
原本这谣言没过多久便平息了下去,大家还都以为不过是风言风语。
如今亲耳听到王守义说朱烨在城外,当着百姓的面,便杀人,顿时便心生不满。
“皇上……那白旗余孽悉数已经认罪俯首,本就理应重罚,可好歹也不该累及性命。”
“吴王此番作为,的确有失仁义。”
“吴王殿下,下手,是重了些呀。”
“他们虽然有罪,但是认罪态度尚好,好歹也不至于死。”
“皇上……”
“皇上……”
一时间,大殿之中不复之前的宁静,变得杂乱喧嚣起来。
而没有意外,都是在声讨朱烨心狠手辣的。
“都给朕闭嘴。”
朱允熥的耳朵,被这群呱噪的大臣吵得头疼。
可是这么多人表达出对朱烨的不满,朱允熥才是高兴的。
“吴王……这件事,朕相信你是无心之过。”
“只不过,在城门外杀了这么多人……你总要给个说法才是。”
“不然……百姓不满你杀伐果断,朕也为难呀。”
朱允熥说的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看得朱烨心中发笑。
得了,这幅样子,倒是让他不自觉的想起了已经身死的朱允炆。
朱烨垂首抱拳,冲着朱允熥便道:“谢过皇上美意,不过,臣没有什么可解释的。”
“人是本王杀的,别说百十人,就算是千万人在前,本王也照杀不误。”
朱烨语气中的狂妄,彻底引起了众人的怒气。
“吴王殿下,好大的口气。”
“怎么,难道在吴王殿下眼中,这些人的命就不是人命?”
“又或者吴王殿下觉得,草菅人命不过寻常,难道我等的性命,也在吴王殿下的眼里,如同草芥吗?”
“又或者是,吴王殿下和白旗那些余孽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生怕败露,所以才杀人灭口?”
有人不满上前,冲着朱烨质问道。
朱烨看着眼前身穿朝服紧盯着自己的兵部官员。
眼前的人,面生的很。
想来,朱允熥登基在位后,也没少更换六部的官员。
以至于,在朝堂上,除了户部尚书福生源以外,朱烨竟然没有其他眼熟之人。
“这位大人,不知道如何称呼?”
朱烨的眼角抽动了两下,再次抬眼看向那兵部官员的时候,语气里的冷意多了不止几分。
“下官齐泰,新任兵部左侍郎。”
齐泰恭恭敬敬的冲着朱烨行礼,可眼底却没有多少敬意。
“呵,你就是齐泰。”
朱烨眼神微眯,有些仔细的打量着齐泰。
这个原本应该辅佐朱允炆削藩的人,如今出现在这里,倒是意外。
看来朱允炆身故,也没有影响其他人的历史线继续发展。
一如齐泰,还有……
穿过齐泰,朱烨的眼神落在了不远处沉默的方孝孺身上,但是很快便收了回来。
方孝孺不由自主的打了个激灵,等他抬头看向朱烨的时候,却并未发现任何异样。
可是,他刚才明明感觉到有人在看他。
难不成是皇上?
方孝孺回头看向仍居高位的朱允熥,却见朱允熥此时正全神贯注的盯着朱烨。
“吴王殿下认识我?”
齐泰的声音吸引回了方孝孺的注意力。
“倒算不得认识,只是听说过齐大人而已。”
朱烨腰杆笔直,面对着齐泰的质问,有些冷漠。
“哼。”
齐泰听到朱烨的话,只冷哼了一声,没作多言。
朱烨的客套话里带着些讽刺,他如何听不出。
“吴王殿下不要在这里岔开话题,刚才臣的问题,吴王殿下还没有回答。”
齐泰依旧不依不饶。
“呵呵呵呵……”朱烨突然笑出声来。
“吴王殿下,在笑什么?是臣的话让吴王殿下觉得好笑,还是这些人的性命,让吴王殿下觉得好笑。”
齐泰脸色越发的铁青,显然对朱烨如今的反应格外的不满。
若不是身份使然,他怕是刚才就将朱烨拿下打上二十大板了。
这吴王,果然狂悖。
“本王只是好奇,你这个兵部左侍郎的职位,难不成是买回来的不成?”
“否则,左侍郎大人,你怎么就没有用你的脑子想想,本王杀的到底是何人。”
“又或者,左侍郎大人本就把自己放在和敌国奸细同样的位置上,分不清自己到底是什么身份不成?”
朱烨冷声朝着齐泰咄咄逼人道。
“依照本王的看法,皇上真该把齐大人的祖宗八代都查上一查。”
“就今日齐大人所言的这些话,本王完全由理由怀疑,齐大人祖上怕是白旗后裔。”
朱烨眼中的轻蔑毫不掩饰,更是激怒了齐泰。
“吴王殿下,这是什么意思?”
“臣是土生土长的大明人士,祖上别说八代,就是细数十代,也都是清清白白良善之人。”
“吴王殿下如此出言污蔑臣,居心何在?”
齐泰像是被踩着尾巴一般,快要急的跳脚。
“哟,齐大人怎么就急了呢?”
朱烨忍不住摇头。
这么沉不住气,齐泰又凭什么以为真的靠着无端的猜测,便能致自己于死地。
“明明是齐大人自己毫无证据,便指责本王与白旗余孽勾结。”
“怎么,本王也不过只是让皇上好好查查齐大人而已,齐大人便急了?”
“若真的像是齐大人所说的这般清清白白,齐大人急什么?”
“怎么?只需齐大人污蔑本王勾结敌国,就不准许本王质疑齐大人血脉不纯?”
“这是什么道理?”
朱烨踱步走向齐泰,直到齐泰面前,微微探身看着齐泰的脸,朱烨一字一句的问道:“这天下,莫不是,齐大人说了算?”
“那么,敢问齐大人,眼里还有没有皇上。”
朱烨这句话说得轻快,可齐泰却如临大敌一般。
他不怕朱烨污蔑他祖上血统不纯,但是朱烨把事情往目无皇帝身上引,那他就不得不重视了。
齐泰并非朱允熥安排的人。
只不过齐泰刚刚任职左侍郎,想要在朱允熥的面前出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