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颖给你怎么安排?”
秦观棠后靠椅背,抬了抬下巴,睨向她的目光里,透露着说不出的冷漠。
陆怀夕嘴角微抽,“说是要在助理岗待上半个月。”
“那就先待着。”
他说完,倾身向前,继续办公。
陆怀夕在心里暗骂:万恶的资本家!
她将文件拿回行政那边,一进办公区,就看到自己的工位前,正站着总监叶颖。
陆怀夕心虚,马上将文件送到那位同事那里,回到自己的工位。
叶颖也是给她面子,没有在办公区说难听话,而是示意她到办公室。
一进去,陆怀夕就开始慌了。
叶颖将近四十岁,又高又瘦,整天化着精致的妆容,但挡不住她严肃起来,让人提心吊胆。
“陆怀夕,你之前在哪个公司?”
“意林证券。”
“为什么离职?”
“……”
她总不能说是秦观棠让她离职的吧?
“因为个人私事。”
一开始还怀疑叶颖为什么突然询问这些,直到她再问:“你是不是在上一个公司也喜欢当烂好人?”
“……不,不是。”
陆怀夕当即否决。
叶颖无奈的眼神在她身上停留,有些恨铁不如钢道:“我看你年龄挺小的,怎么一点阅历都没有。现在是职场,不是学校,你要懂得如何拒绝他人。说句不好听的话,如果今天你让秦总签的文件,有任何问题,都将是你的责任。”
“!”
陆怀夕被吓住。
她确实没想到,一旦出问题会跟自己有关。
杵在那里,没再说一句话。
叶颖与她僵持半晌,最终还是让她先去工作。
在工位坐下后的陆怀夕,心里压力忽然很大。
好容易熬到下班,她想去医院探望秦老太爷,怎奈不知道是在哪家医院。
犹豫良久,还是给秦观棠发个微信:你爷爷在哪个医院?
刚发送,那端回复:上楼。
陆怀夕一愣,扫了一眼早已走掉而空着的办公区,拿包去往电梯。
顶层静寂,不见一个人。
她猛地松口气,推开秦观棠办公室的门,他还在埋头办公。
陆怀夕轻轻关上门,朝他走近,心情已不似下午一样,反倒轻松无比。
“你要是忙,可以跟我说哪个医院,我打车过去。”
秦观棠这时抬眸,清冷淡漠。
陆怀夕吞咽一口,直勾勾地与他对视。
“稍等一会儿。”
他说完,又低下头继续办公。
陆怀夕有些尴尬,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只好朝落地窗走近,看着夕阳蓦然觉得心情大好。
等了约莫十多分钟,秦观棠从座位站起,开始穿外套。
陆怀夕一眼瞧见,“我在楼下等你。”
话出时,人已经消失在办公室。
秦观棠拿起手机,低下的眉眼,温柔到连他自己都不曾发觉。
——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陆怀夕跟着秦观棠到秦老爷子病房,里面有人在了。
是秦观棠的叔叔,他戴着近视镜,显得文雅高贵。看到他们,他马上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朝病床示意。
原来是老爷子睡着。
秦观棠将带来的东西轻放到沙发上,陆怀夕则去将鲜花插到床头的花瓶。转身,秦家叔叔已经跟秦观棠一前一后出了病房。
看着另一边床头桌上的心电图,陆怀夕暗叹。
蓦然想到自己病中的父亲。
她忽然想在最后的时光陪着他,只可惜她家庭条件不允许。
吸了吸鼻子,从包里拿出手机,打开母亲的微信,转了一千后,眼圈已经发红。
病床上的秦老爷子手指动了动,缓缓睁开眼。
陆怀夕察觉,忙关了手机,来到他跟前。
老爷子微微侧目,看到她,嘴角微动,却不知想要说什么。
陆怀夕俯身凑近,侧耳。
老爷子相比第一次她和秦观棠去看他的时候,苍老很多。
仅仅不过数月,他仿佛经历了好几年。
“青……青青,我……对,对不……起……”
断断续续的话,不等陆怀夕反应,床头的心电图忽然成了一条直线,随之发出急促的响声:“滴……”
外面的人猛地冲进来,与要跑出去叫医生的陆怀夕撞了个满怀。
秦观棠将她扶正,赶紧奔到床头摁了呼唤铃。
很快,大批医生赶过来,将陆怀夕和秦观棠一起赶出病房,开始对老爷子抢救。
走廊上,秦观棠坐在长椅上,双手抵着脑袋。
陆怀夕在旁边坐下,轻声安慰:“别担心,爷爷一定会没事的。”
“他跟你有没有说什么?”
秦观棠忽然侧眉,问。
陆怀夕盯着他清俊疏冷的眉目,掀动嘴角,“青,后面的没有听太清楚。”
他似懂非懂,缓缓扭头,放下双手,后靠着墙壁,长叹一声,闭上双眼。
陆怀夕偏脸,看向他。
男人高眉骨下的睫毛,很长根根分明,英挺的鼻梁,紧抿的菲薄的唇,锋利立体的下颌骨,以及性感的喉结。
滑动的两下,陆怀夕忍不住也跟着咽口水。
她看的呆了,一时间忘了这是在医院。
刚出去的秦家叔叔出现在身旁,陆怀夕尴尬地倏地收回目光,低下脑袋。
秦观棠睁开眼,低落地说:“爷爷刚刚……医生都在里面。”
秦家叔叔一听,忙提着东西到门口,踮脚从门的玻璃窗往里看。
陆怀夕见他紧张的神态,不免有些疑惑。
她记得秦老太太说过,秦家三代单传,那这位叔叔……
正盯着,身旁的秦观棠忽然站起,挡住她的视线。
陆怀夕目光收回,清了清嗓子,敛下眉眼。
在外面等了好久,病房的门终于打开,医生从里面出来叫走秦家叔叔。
秦观棠和陆怀夕进入病房,心电图恢复正常,老爷子戴着呼吸机,还未苏醒。
“我爷爷怎么样?”
要出去的护士,被秦观棠拉住。
对方道:“暂时脱离危险。”
不仅秦观棠,陆怀夕也狠狠松了口气。
晚些时候,秦母来了。看到他们,她拍了拍秦观棠,又欣慰地看向陆怀夕。
“年纪大了,也不用太担心。”
“医生叫走叔叔,妈,我过去看看。”
“观棠。”
秦观棠要出病房。被他母亲喊住,“无非就是说一些没用的话,你过去又能知道什么。”
陆怀夕略微惊讶。
她不清楚是不是有钱人对待病重的老人都这样,还是说只有秦家如此。
总感觉,好像有什么事在刻意隐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