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春江水暖

云桑是在小茶坊里被拉来的。

她在把脉,李见凌化身成老妈子,隔个几秒就问一声,怎么样了……

“你能不能行,不行早点说,早知道就多请个大夫过来了……”

“闭嘴!”云桑被他吵得脑袋嗡嗡直响。“你倒是去请啊”

李见凌一愣,是她飘了,还是他握不住刀了?他看她的胆子是越来越肥,连他都敢凶。

“就你这般吵法,就是请了十个大夫来也没用。”云桑很是不满的补了一句。

杜蘅见两人又要吵起来,打着圆场道:“好了,老爷,你就听云妹子的,安静一会吧!不行就到外面透透气。”

“哼!看在夫人的面子上,老子这次就不跟你计较了。”李见凌甩了下袖子,往一旁的椅子坐去。

云桑觉得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把了小半刻钟,云桑才放开杜蘅的手。

李见凌见状倏地站了起来。

紧张的问道:“怎么样?”

“恭喜!确实是喜脉,不过月份还小,还不是太明显。李老板要是请别的大夫来,人家未必敢告诉你。”

李见凌已经傻掉了。

完全没在意她说了什么,要不是怕伤着肚子里的孩子,他都要抱起杜蘅大转三圈了。

云桑和秋嬷嬷很是识趣的退了出来。

“云娘子留下来用过午饭再回去吧。”秋嬷嬷挽留道。

“不了,我这没交没代的出来,家里人不知道定然还在等着我回去吃饭呢。”

“这有何难,老奴遣个丫环过去交代一声就是了。”

云桑笑道:“嬷嬷是有什么事要说吧?”

“云娘子果然聪慧,夫人让老奴告诉您一声,王伢婆为了躲避追捕已经往北逃去了,一时半会想抓到她怕是没那么容易,不过夫人已经让人画了大量的画相,发给老爷底下的那些人了。

只要她一露面,保准她插翅难逃。”

既然是往北逃去,人海茫茫云桑也不抱希望。她沉吟了会道:“我听说她还有个儿子,你们可有他的消息?”

阿荀最后查到买凶抓小松的那个男子,极有可能是王伢婆的儿子。

只是没抓到人,也无从考证。

秋嬷嬷摇了摇头,“王伢婆一逃走,夫人立刻就将她的老底都翻了过来,那时她那宅子就已经空了。”

“有劳嬷嬷替我跟李老板和杜夫人道声谢,我先告辞了。”

“应该是我们谢谢云娘子你才是。”秋嬷嬷双手合十,闭着眼虔诚道:老爷保号,夫人总算是得偿所愿了。”

云桑笑了笑,大步往门口走去。

刚跨出门口,面前突然冒出来一张哪怕做着鬼脸也好看得令人妒忌的脸。

却因为靠得太近硬生生把她吓了一跳。

云桑笑骂道:“你好幼稚!”

“那你喜不喜欢幼稚?”沈橖一脸认真的问道。

“不喜欢!”

沈橖蹙着眉,似是认真的考虑起来,然后点点头道:“好,那下次我们玩点成熟的……”

云桑脑海中突然浮现他亲吻她的情影,脸颊瞬间热了起来。

她眨了眨眼睛,试图将那些令人羞耻的画面挥散。

“你怎么来了。”顺便转移了个话题。

“来接你。”城西到学府街还是有一段距离的,他不放心她一个人回去。

况且,还有个对她虎视眈眈的李见凌在。

“大白天,有什么好接的。”

“那你是希望我晚上接?”沈橖好笑道。

云桑一噎,脸上更热了。

他今天中什么邪了!明知她不是那个意思。

“杜蘅怀上了?”沈橖见她一脸窘迫,到底还是心生不忍。

云桑笑道:“这都被你猜到了。”

“嗯。”沈橖捏着手指道:“我掐指一算。”

“这么说你是“先知”咯?”

“嗯——”沈橖似模似样的捋了把并不存在的胡须,扮作一脸严肃模样。

云桑未语先笑。

“笑什么?”沈橖不明白,为什么她说起先知会笑得那么夸张。

“哈哈哈,因为春江水暖鸭先知,所以你是鸭咯。呱呱呱……哈哈哈……”

云桑怕他恼羞成怒说完大步就走。

沈橖一时没反应过了,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走远了。

刚想追上去,想起她说不喜欢幼稚的男人,又稳下身形来。

他家桑桑说是鸭就鸭呗!

“你慢点,别摔了……”

唐家村修了大半年的祠堂终于落成了。

祠堂晋主是一件十分隆重的事。

漂泊在外的游子只要能联系上都会接到通知。

沈橖是村长亲自来通知的。

晋主之日定在了五月二十五日。

二十那天,一盅两件来了个让沈橖如临大敌的食客。

从杜梓杰跨进小茶坊的大门始,他的脸便一直挂着一抹职业的假笑。

云桑刚挪动了下脚步,沈橖立即开口道:“我去招呼他!”

虽不知他想做什么,云桑还是点了点头,并向刚在东厢落座的杜梓杰颌首示意。

沈橖先是净手,又整理了衣衫,才出了厨房向杜梓杰走去。

“杜公子想喝什么茶?”沈橖皮笑肉不笑的问道。

“唐兄。”杜梓杰起身,彬彬有礼的向他行了个拱手礼,“青禾姑娘刚才已经给在下推荐过了。”

“行,那你吃好喝好。”

说完刚要离开,就听到杜梓杰温和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唐兄放心吧,每次到一盅两件在下都觉得好像回到家一样。”

在家?

沈橖的脑子立即拉响警报。

“许是因为杜公子的性子随和,到那也像回家一样。”

这是说他随性,处处为家。

杜梓杰笑了笑,却并未多言。

“二爷,这里还是交给我吧!”青禾端着托盘过来,将茶点茶水一一摆上桌面。

“唐兄要不要坐下来喝两杯?”

“不了,我得去给桑桑烧火,这些茶我随时都能喝到,回家再喝也是一样的。”字里行间没有半个带刺的字,却句句都充满攻击性。

和满满炫耀的意味。

杜梓杰也不知道听没听出他宣示主权的话语,淡然的应了一声好,就提起茶壶喝起茶来。

明明是同样的茶叶。

也不知是不是自个的冲泡手法问题,总觉得一盅两件的茶喝起来比自己泡的味道更甘甜些。

杜梓杰一派悠闲的自斟自饮。

其间添了好几次水,直到一盅两件快打烊了都没有离开的意思。

沈橖急了。

这和上个月那些带着某种目的而来的小姑娘有什么两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