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尴尬的笑道:“这孩子……”
云桑笑着摇了摇头,“孩子都这样,咱们不都是这样过来的。”
“这倒也是。”
小八唱了会就停了下来,因为没有人跟他对暗号。
云桑又让他再唱了一遍。
这次是唱一句就停一会。
小八唱完第一句停下来,还是没有反应,跟着他又唱了第二句。
云桑又让他停了下来。
这会阁楼里终于传来了回音:“爱你和我那么像,缺口都一样……”
云桑也跟着唱了一句:“去吗,配吗,这褴褛的披风。”
阁楼里再次传来声音:“战吗,战啊,以最卑微的梦。”
云桑突然握住唐慎的手,越握越紧,看着他的眼睛笑中带泪,“是他们……”
皇天不负苦心人,终于找到了他们!
唐慎看着紧握着自己的手,扬着唇笑道:“嗯。是他们,我们找到他们了。”
“是娘!娘来找我们了。”阁楼上唐柏延和唐柏年激动的看着彼此,压低着声音说道。
唐柏延似是想到什么,让唐柏年去门口守着,自己小跑到书桌旁,摊开纸,提笔在上面写了两行字。
吹干后揉成一团。
搬了张椅子站到小窗前,一把将纸团丢了出去。
练武之人,耳聪目明。
听到破风声,唐慎下意识的抬头,手一伸就将纸团稳稳的接住。
打开纸团,一眼将上面的字尽收眼底。
我们很好,会乖乖等娘来救。
简单的一句话,却包含了很多信息。
妇人虽不识字,可看到两人的反应也知道上面的孩子是他们的。
不可思议道:“果,果真是你们的孩子?”
“嗯。”云桑想去跟妇人握手,才发现自己一直用力握着唐慎的手。
立马弹了开来,假装无事人似的去擦了擦眼角涌出来的泪花。
“大嫂,真的谢谢你们了,若不是遇到你们,我们还不知道要走多少弯路。”
“都是有孩子的人,看不得孩子受苦,既然知道孩子在哪,你们快点去把孩子救出来吧。”
“哎!真是谢谢你们了。”
小八眼金金的看着她,不时的咂巴着小嘴,显然还没忘记他的糖葫芦。
云桑从袖口里掏出一锭银锭子,塞到妇人手里。
“大嫂,我们没空带小八去买糖葫芦,就麻烦你带他去买了。”
妇人见那银锭子足足有二两重,脸色一变,立刻就把银子还回去。
“使不得使不得,我们也没做什么,怎么能收你这么多钱……”
云桑背着手,死活不接,“说好了给孩子买糖葫芦的,我们没法去买算是补偿给孩子的,再说还耽误你不少功夫,你就收着吧!不然我们心里也不安乐……”
妇人一脸为难道:“我这收了心里才不安乐哩……”
唐慎见两人坚持不下,再推搡下去天都要黑了出口劝道:“大嫂就收着吧!只是这事还请大嫂暂时替我们保密。”
“对对对,这事还请大嫂先别往外说,就怕他们知道我们找上门会把孩子藏起来。”
妇人道:“行,你们就放心吧,我们保证不会说出去的。”
这会还未入夜,烟柳街的灯笼尚未亮起。
可两人已经等不及了,决定先进去熟悉地形。
刚走到烟柳街的街头,就看到阿荀靠在墙上,似在等人。
“阿荀?”唐慎叫了他一声。
阿荀转过头来,见是唐慎立刻向他走来。
“爷,有情况。”他压低着声音说道。
“说。”唐慎言简意赅。
云桑亦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看着他。
“我们发现了王伢婆的行踪,追踪到一处宅子发现她跟一个姓章的龟公住在一起,那龟公平日里跟逸仙阁的陈妈妈多有往来。还,还……”
唐慎皱着眉道:“有话直说!”
“还在里面发现了……王氏。”
“王氏?”
唐慎一时没想到王氏是谁,云桑脸色大变,“你说的是王玉梅?”
“是的!我们的人已经把他们仨控制住了,据姓章的说两位小公子就在逸仙阁,他每日都会到逸仙阁报到,若不去怕是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所以他在茶馆没找到人,才会在这里等着。
云桑气得胸口起伏。
闹半天,原来是熟人作案,里应外合。
唐慎阴沉着脸道:“我知道了,这边有我,你回去看好他们仨。等这事了,我再好好的跟他们算账。”
“是!”阿荀闻言知道这边没他什么事了,应了声便转身离开。
唐慎转头看向云桑,脸上已经恢复了和煦,“一会进了逸仙阁千万不要轻举妄动,万事有我。”
能在这种地方立足的,往往都是背景强大,黑白通吃。
他怕真闹起来,会顾不上她。
“嗯。”云桑点了点头。
她会随机应变的。
夜幕悄然降临。
两人进了烟柳街,走到三层的院落前才发现招牌上写的是“逸仙阁”。
逸仙阁是一间集合了青楼和小倌馆于一体的娱乐场所。
就开在烟柳街的中心地段。
里面的装修以朱红色为基调,整个大堂富丽堂皇。
一进门香风阵阵,喝酒猜拳,欢歌热舞,喧嚣不断。将声色犬马,纸醉金迷的情景演绎得淋漓尽致。
“哟!两位公子瞧着面生,是第一次来吧?”一进门陈妈妈就热情的迎了上来。
唐慎摇着扇子。
端的是风流公子的模样。
“本公子与我这兄弟是从闽州过来的,听说粤东城最近刮起了一阵兄弟风,可惜本公子走遍各个馆子都找不到一对满意的,都是虚有其名!
如今本公子对什么兄弟是不抱希望了。
听说逸仙阁卧虎藏龙,不知道今天能不能在这里找到一个合眼缘的。”
确定小延他们在这里,就没必要再找兄弟了。
只要混进去,再找个机会把他们带走就是了。
“有的,有的。”看来又是个不差钱的主,陈妈妈眉开眼笑的带着两人上了第三层。
逸仙阁的一二层是姑娘接客的地方,第三层才是小倌馆。
与一二层的喧嚣相比,第三层显然安静了很多。
就算如此,一路经过的厢房,还是传出阵阵推杯换盏的调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