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秀珍惶恐道：“这……不会吧……”
“他们不会不知道你们给不起。
知道了还开出这条件，无论你是拒婚还是讨价还价都已经得罪他们了。”
贪得无厌的人，是没有底线的。
张秀珍愣愣的看着她。
是呀！他们也知道她是什么家庭，怎么就能开出这样的条件？这不是要她的命吗！
“婶，还有个事我也想提醒你，我认识一个很厉害的大夫，他说三代以内的亲戚，不管是宗亲还是表亲的结合，都有可能生出病弱的孩子。”
这个问题云桑纠结了很久，一直拿不定主意要不要告诉她。
不说，她心中过意不去。
说了她们未必信。
毕章这种事在这里比比皆是，近亲成亲生孩子完全靠运气。
也不是所有的孩子都有问题。
张秀珍的反应果然如她所料，“这不能吧，单是咱们村里就有不少嫁给表兄和娶了表妹的。”
“我也是听大夫说的，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你想想他们之中是不是有生下来就夭折或是身体孱弱的孩子？”
张秀珍想了想，倒也不是没有。
难道真是这个原因？
可有些家庭不是近亲成亲的也会生出有问题的孩子。
大家都不觉得有什么，这时代缺衣少食，孩子孱弱他们觉得是营养不良，或是过度劳作等原因造成的。
云桑不欲多言，该说的她都说了，剩下的就只能由她自己决断了。
“可我也不认得什么厉害的媒人呀。”张秀珍看向她的眼睛一亮，随之又暗了下来。
小云不行，不管是寡妇又或是唐慎未婚妻的身份都不合适做媒人。
“咱们村里的许婶，田婶，孔娘这些人的口才都是顶好，张婶不妨去问问他们愿不愿意罢。”
张秀珍一愣，她们都没做过媒人怎么能行，仔细一想云桑刚才的话又恍然大悟。
也对，这门亲事能成就成，不能成就拉倒。
所以做没做过媒有什么关系，最主要的是要将这聘礼给砍下来。
张秀珍突然站起来道：“我明白了，小云谢谢你啊！你坐，我这就去对面坐坐。”
“不喝茶了？”
“哎，不喝了不喝了，这事没解决我哪里坐得住。”
云桑点了点头。
看来她是明白她的意思了。
第二天张秀珍就备了礼品，让二儿媳妇慕氏带着孔娘和许大嗓门到张家村说媒。
张家见媒人上门，喜盈盈的将人迎了进去。
板上钉钉的事媒人过来不过是走个过场，见她们还提着不少礼品前来心中暗喜，这姑子还是挺会做人的嘛。
“人来就好了嘛，还带什么礼品，快进来喝茶。”
许大嗓将手上的礼品交到张母手上，“第一次上门那有空手来的道理，小小意思，还望你不要嫌弃才好。”
张母接过礼品道：“哎，这位大姐怎么称呼？”
慕氏忙介绍道：“舅母，这位是许婶，这位是孔嫂子。”
张母将人带到堂屋指围在八仙桌旁的长凳道：“好好好，快请坐。”
四人一人一个方位的围着八仙桌坐下，张母又喊了张小甜去倒了茶水来。
庄稼人喝茶不讲究，都是用一个大茶壶，撒上一把粗茶再倒到碗里喝。
有些喝不起茶的，直接炒了柳芽当茶喝。
张家也不是富裕的人家，知道这两天唐家人要过来说媒，特意备了些粗茶。
张小甜闻言立即去厨房提了茶壶，又抱了五个碗，羞羞答答的从门外走进来。将碗分到四人面前，再将茶壶的水倒到碗里。
“这姑娘长得可真水灵。”许大嗓门没话找话的夸赞道。
“嗨！不是我这个做娘的自夸，我们家姑娘这长相就是皇帝的妃子都做得，阿良能娶到她那是修了八辈子的德。”
三人表情皆是一僵。
见过能吹的，没见过这么能吹的。
慕氏尴尬的扯了扯嘴角。
前世无修，他是倒了八辈子的霉吧。
孔娘道：“哎哟，小甜姑娘这么好不去选妃太惜了。你咋就舍得把她嫁给阿良叔那个榆木疙瘩，要是我有这么个闺女我肯定是不舍得的。”
张母好像找到了知音，眉开眼笑，一脸得意道：“是吧，我也是不舍得呀，可惜皇帝选妃也选到不咱们这南方来，只好便宜她表兄了。”
说到后面张母的语气还蛮遗憾的，可见她是真觉得唐良配不上她女儿的。
孔娘道：“舅母啊，勉强是不会有幸福的，婚姻关系到一辈子的幸福，咱可别将就着委屈了自己呀。”
“不是我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慕氏，你娘这是要悔婚？”
张母总算是听出些不对劲的味儿来。
这不像是在说媒，倒像是在劝分。
哪有人这样说媒的。
慕氏突然被点名，一时之间被吓得愣在了那里。
许大嗓门见状忙拉着张母的手轻拍道：“舅母多心了，真要悔婚干吗还叫我们几个过来呀。”
孔娘笑盈盈道：“是呀，你别介，我这人最大的毛病就是心直口快。”
张母的脸色这才缓了下来。
可心里还是有些不得劲，干脆破罐子破摔，也不跟三人玩太极了。
直接了当的问道：“她大姑既然请了你们过来，想必这东西也凑得差不多了吧。”
孔娘应道：“是呀，差不多了。鸡啊，猪啊这些都是现成的，鱼到河里捞两条就成，海味到海里捞，鹿到林子里去抓，至于其他的睁大两个眼珠子到大路边捡就是。”
张母本来还挺高兴的，听到后面脸都气青了。
“你你你……你说的是什么话，要是成心来捣乱的趁早给我滚出去！”
那还得了。
张小甜急得真接抱住她指着孔娘的手道：“娘，不能滚啊！你先别生气，有事慢慢说嘛。”
张母差点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这个傻闺女哟！
被人激一句就着急，以后嫁过去还不给他们随便拿捏。
“是呀是呀！小甜姑娘说的是，你别急，咱有话慢慢说。孔娘她就是不会说话。”许大嗓门说完还不忘嗔了孔娘一句，“咱是来说媒的，不会说话你就少说两句。”
孔娘也不恼，“行行行，你来说，我听着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