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得到控制,云桑打算回夏县了,刚好纪瑞泽前来,在喝完一杯酒后便乘机将此事向他提了出来。
纪瑞泽除了最初的惊讶,倒也没反对,只是问了吉大夫这边的情况便同意了。
“那我们明天早上就出发。”
“这么急?你们忙活了这么久,本官还没好好招待过,明儿……”
“大人!”云桑打断他道:“非常时期非常手段,这些我们都能理解的。况且疫情过后还有很多流民需要安置,咱们还是把钱花在刀刃上吧。等空闲下来大人到夏县来,我们再好好喝上一杯。”
她以流民为说词,纪瑞泽也不好反驳,只能顺了她的意。
“那可说定了,到时候云大夫可别又只喝这一小杯,叶公子可不许护着了啊!”
叶维桢没答应也没拒绝,只浅笑道:“大人来了,维桢定是要相陪的。”
纪瑞泽哈哈大笑的指了指他。
叶维煜眼睛亮晶晶的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终于要回去了吗?
太好了!
第二天,天还没亮云桑一行人便悄悄的离开。
只是三四十人的队伍,再怎么悄然无声还是惊动了别人。
刚走出隔离区,就看到门口停了七八辆骡车,纪瑞泽双手交握,面带微笑的站在车队前。
“大人?”叶维桢走上前去。
纪瑞泽笑盈盈道:“本官代替龙川的百姓们来送送我们的英雄。”
云桑忙道:“大人可别这样说,我们也只是做了一件自己认为该做的事而已。”
“好好好!”纪瑞泽侧身指着后面的几辆骡车道:“让姑娘们都上车吧,忙了这么多天,回去了就好好歇一歇。”
“大人有心了,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云桑说完朝着学生们招了招手。
小姑娘们闻言顿时欢欢喜喜的往几部骡车走去。
这一百多里的路走起来可不轻松,如今有车坐自是高兴。
还没坐上车,身后面又浩浩荡荡的来了一群人。
竟是那些患者听到云桑等人要回去出来相送。
"云大夫,你们要走了吗?”有人大声问道。
云桑回身看着站在隔离区内不敢多走一步的老百姓,眼睛突然有点热热的。
她点了点头,朝他们挥了挥手,“都回去吧,你们很快就能回家了。”
“云大夫你们再多待两天嘛,等我们痊愈回家,再请你们到家里吃饭。”说话的是那位说要送牌匾的老伯。
老伯约莫六十岁的样子,是龙川的乡绅,家里条件尚可,请几十人吃饭自然不成问题。
云桑笑笑的朝他们挥了挥手,“周伯,以后有机会到夏县来,我们再一起吃饭,还有,你们也是一样。”
百姓们太热情了,等他们痊愈离开隔离区她怕是更没那么快能走了。
“云大夫要保重啊!”
“小娟姑娘保重。”
“……保重。”
“……”
人们各自唤着跟自己熟悉人的名字,有些感性的人已经抹起泪来了。
云桑和女学生们朝他们挥了挥手,此时无声胜有声。
“都上车吧。”叶维桢道。
再耽误下去,人会越来越多,那就更走不了。
众人只好狠下心,一个个挥了挥手往车上去。
云桑也跟着挥手上车。
叶维桢让江南给云桑赶车,自己上了叶维煜的马车。
一上到车里也不管一脸惊讶的弟弟,只管坐下闭目养神。
叶维煜好奇的打量着他,三哥不跟云姐姐腻歪在一起,竟然跑来和他同坐了。
“看够没?”叶维桢突然的开口把叶维煜吓了一跳。
“嘿嘿!”叶维煜尴尬的笑了笑,“我这不是太久没好好看三哥了,都快记不住你的样子了。”
“贫!”
“真的!来到这里那么忙,都没顾得上看。”叶维煜嬉皮笑脸道。
叶维桢蓦然睁开眼睛,“有事说事,别东拉西扯。”
小东西,这嘴巴是越来越贫了。
叶维煜敛去脸上的玩世不恭,一秒变成柔弱无助的摸样,“事情该忙的也忙完了,三哥考虑得怎么样了?”
叶维桢重新闭上了眼。
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的。
他睁开眼叹了口气,叶维煜见状忙道:“三哥,就算你不打算参与家族事务,出来这么多年也应该回去看看母妃不是?”
叶维桢没说话。
父王能让六弟千里迢迢的到这里找他,定是志在必得,他要是回去了怕是没机会再出来了。
“三哥!”见他不说话,叶维煜也急了。
他这么努力的帮着那些百姓,不就是为了讨好三哥,看在他这么听话懂事的份上跟他回去。
他倒好,到现在还在犹豫犹豫。
难道自己那么多的兄弟姐妹和父母都比不过一个女人吗?
叶维桢没好气道:“急什么?上吊也要喘口气!”
“可你总得……”
“回去再说,现在累得很,只想好好的睡一觉。”叶维桢没给他说下去的机会。
说完便又闭上了眼睛。
傍晚时分,总算到了夏县。
夏县的城门外竟也建起了救助的隔离区。
怎么回事?难道夏县还是没能逃过瘟疫的荼毒?
云桑喊停了江南,从车上下来走到隔离区前。
“老师!你们回来了?”一个女学生见到云桑,原本机械般的脸蛋立刻展开了笑容,高兴的从里面迎来。
“嗯,这里什么情况?夏县还是爆发了瘟疫?”云桑小心脏直跳,这里都是她熟悉的人,她不希望任何人出事。
“城内倒是没什么事,您走了以后我们按吩咐天天熬药分给老百姓喝。第二天县令大人又召唤了各地的里长和村长前来开会。
让他们把当天来过城里的人都统计起来,让他们在家呆上三天不准出门,再让各个村子的里长村长带了药回去让他们自个熬了喝。”
“嗯?都照做了,这里又是怎么回事?”
女学生刚要开口,张秋雨一脸不平的从里头走出来。
“总有一两个不怕死的。有一对夫妻是来过县城的,问的时候不说,结果还真就犯了病。后来犯病了又怕被追究责任,夫妻俩就逃到岳家去,结果这两个村子都遭了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