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他之后打不打算对付程继海父女。
或者,关于青叶项目,他计划怎么处置。
甚至,可以趁他敞开心扉的这一刻,问他究竟如何,才愿意离开她的生活。
可思来想去,这些话问出口,先不论他会不会说实话。
她知道了这些,又能怎么样呢?
程继海父女倒霉,庆烨项目得到更广大的发展,这些都和她的生活没有关系。
她现在唯一的追求,就是安定踏实而已。
至于他怎么才能离开她的生活……
这个问题似乎是无解的。
他说过,宁愿被她杀死,也不愿意对她放手。
“也没有什么想说的?”霍临远松开她,眸色渐渐变得幽深。
程栀沉默。
“除了程望,任何事你都不会在意?”霍临远又问。
程栀退开一步,能察觉他身周的气息,转瞬就变得冷凝跟危险。
而她的反应,让霍临远尚未积攒的戾气,忽然全部瓦解。
“别怕,我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对一个几岁孩子升起了阴暗的妒忌?
他难以启齿。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变成了暗夜里的一潭死水。
程望是唯一能为她增光添彩的月亮。
至于他。
他似乎不管给她什么,都只会沉底,或快或慢,如石子和落叶,甚至激不起更多的波澜。
“吃饭吧。”程栀看不懂他眼底浓重的阴影,只是下意识的不想面对。
“嗯。”霍临远拿起筷子,入口的东西全都味同嚼蜡。
程栀在一旁站了十几秒,几乎快盯着他出神时,才终于反应过来,沉默着转身,打算上楼。
“栀栀。”
她顿住,抓着栏杆的手指蜷紧,指尖攥着的,好像是自己的心。
只有他会这么叫她,而就算是热恋期间,他也很少这么叫她。
“是负担,还是轻松?”霍临远没头没尾地问。
声调平直,听不出多少情绪。
顿了顿,他重新措辞:“对你来说,知道一些事,心里会不会放松一点?”
程栀抿紧双唇,站了一会儿。
他问得认真,她就想得更认真——
从安德鲁出现后的一些事,她没有看做是他在算计她。
那更像是他费尽心思找来人证,努力想用最自然、最容易接受的方式,让她看到真相,让她相信他说的话。
细想来,他就像是在拼凑碎掉的瓷器一样。
一点一点,试图修补他们之间碎成残渣的信任。
小心翼翼,用心良苦,还要为可能再次出现的裂痕,而担惊受怕。
对于这样的他,她心肠硬不起来。
唯一能做的,只是尽量减少不必要的思索,然后避开。
“会。”她垂眸轻轻开口。
几不可闻的一个字落地,之后便是放轻的上楼声。
……
隔天凌晨,程栀按着上腹部,忽然翻身从床上下来,仓促奔向卫生间。
呕吐声传出,即便尽量压抑,在静夜里依旧清晰分明。
一墙之隔,霍临远才合上轻薄本躺下不久,听到声音立刻起身,大步往隔壁去。
房门被推开,床头台灯开着,床一侧的程望睡得像小猪,半点没有醒来的意思。
霍总别虐了,夫人已进抢救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