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不仅林家人,在场的人都大吃了一惊。
树大分家这是人之常情,但他们村至今都还没出现过亲儿子要和自己的父母断亲的。
秦雪芬抬起头,正好闯入了他那双深邃的眸子,一下就愣住了。不知怎的,她竟然从中看出了几分哀求。
“老三你胡说什么呢?我们新林村还没出过这种事呢!”林全都慌了。这老林家分个家怎么这么多事儿啊!
“我没胡说。”林国栋仿佛早就已经考虑过了,丝毫没有犹豫,“如果不断绝关系,你们把老宅给二哥,那么是不是也该给我一套房子?那你们就该出我们之前砌房子的五百块钱。
除此之外,我之所以转到县上,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因为我在工作的时候受了伤,每年都要去复查、吃药,每年150。我的工资每个月都寄回来了,这笔钱你们是不是也应该给我?”
“不可能!”林母立马把桌上的钱收进怀里紧紧地攥着:“你要是有病你回来的时候怎么不说?”
“我说了你们就会给我钱吗?”林国栋看着林父,眼里尽是失望,“难道你们需要把医院的证明掏出来吗?”
在场的人看着他信誓旦旦的样子,统统信以为真。
林母更是紧紧地攥着手里的钱,生怕林国栋把它抢走。
“咳。”林父也坐不住了,“既然你执意要断绝关系,我们也留不住你。只是你要记住,一笔写不出两个林,你无论怎么样都还是我的儿子。”
既然已经撕破脸了,秦雪芬也没什么好顾忌的,毫不留情地揭了他的老底:“发工资的时候是你儿子,用钱的时候就不是对吧,我懂你的意思!但我希望以后发工资也跟你们林家一点关系都没有。”
“不可能!就算你今天说破天,林国栋也是我儿子,儿子孝顺老子不是应该的吗?”
秦雪芬可不惯着他,丝毫不掩饰自己的鄙夷:“无耻!呸!”
林母虽然常年被林父压着,但终究还是护着自己的丈夫,站起来就想冲过去打秦雪芬。
这时候那个姓陈的老爷子缓缓从凳子上站起来向外走去,嘴里念叨着:“老头子老咯,经不住你们这么折腾了,只是老林家这事儿做的不地道啊。”
秦雪芬猜想他应该是村里最德高望重的人了,他这一出声,就得到了很多人的附和:
“就是,见过偏心的,没见过这么偏心的。”
“也难怪林老三要断绝关系了。”
“寒心呐......”
林全迫于压力不得不妥协:“那你们说怎么断?”
“我们给五百,从今往后我们一家三口与老林家再无干系,以后在村里就是陌生人。林家不得再以任何理由纠缠,我们也不会占林家一点儿便宜!”
“不可能!”只要谈到钱,林母总是冲在第一个,“五百块?你当打发要饭的呢!”
秦雪芬已经掌握了大势,说话的语调都轻快了许多:“瞧您这话说的,很多人一辈子都还挣不了五百块呢!不然你问问二哥,他能挣到这么多钱吗?”
林二哥突然被cue,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他确实没这个本事。
林母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开始胡搅蛮缠:“我不管,没有一千你们想都别想!”
“呵!”秦雪芬就这样看着她闹,她闹再凶,现在得理的也是他们,“不断绝关系也行呀,你把房子钱和医药费给我。就现在!”
说完小手一摊,笑得十分欠揍。
林父算是看出来了,是他们小瞧了这夫妻俩,今天怕是捞不到好,干脆见好就收,免得又扯出什么事儿来:“断断断,赶紧断!”
林全也被他们吵烦了,立马动手给他们写了断绝书,一共三份,两家各一份,村长留存一份。
主要内容就是说林国栋夫妇要在三年之内给林家夫妇五百块,期间不能迁户口,不能搬家。从今天开始,林国栋、秦雪芬和林妞妞与林家无关,贫贱富贵,各自安好。择日迁户口。
趁着天还没黑,林国栋进屋收拾了一下他和小宝不多的衣服,被褥什么的林母一样都不让带,只带走了他来时提的两个包。
还没完全散去的人都小声地说她无情,但她完全不在乎。她在这个村里和几个婆娘斗了这么多年,完全不在意这点名声。
名声是什么?能吃到嘴里的才是王道。
林父已经气得懒得管他们了,拿了断绝书就回了自己屋,眼不见心为净。
一家四口走在去小院的路上,一路无话。
秦雪芬看着四下散去的人,不由地感慨人情凉薄。看热闹的时候她们跑得比谁都快,一个个说得头头是道,仿佛都是为了你好,有难时都选择性无视。
回过神来她才意识到自己究竟干了些什么。
她竟然就这么把这个男人领回家了,还附带了一个娃!而那个娃这在自己的怀里睡得很香甜。
想着这个男人八竿子都打不出一个屁的性格,她踌躇着开口:“那个,屋里只有一张床。”
“嗯。”
“......”秦雪芬再次气结。你说他要是个能说会道的,就算是和她吵架她都能怼回去,但是“嗯”是什么意思?
“这几天我们先将就睡一个床,明天去定一个床,床做好了你就搬到杂物间去住。”
她本以为他会如刚才一般“嗯”一声,结果等了半天都没听到声音。回头一看,就见他一直盯着自己,也不说话。
该死,好像一只被遗弃的大狗狗,让她完全无法拒绝!
但是,虽说她刚开始得知自己捡了个便宜丈夫还挺高兴的,但她还是没有准备好接受这个男人。
毕竟他曾经是别人的丈夫,她不知道他对原身是否有真的感情。如果有,那么她对心有所属的男人可不感兴趣。
除此之外,就他这两天的表现来看,还算不得是个完美的丈夫和父亲。具体还有待考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