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蕊听见牛大爷找她要钱,十分震惊:“什么?我就是搭一下你们的顺风车怎么还要收钱啊?我上车的时候你也没说要收钱啊!”
虽然牛大爷只跟她要一分钱,真的不算多,但是她现在身上可是一分钱都没有啊!
而且在村里人的观念里,平时若是不急着去县城,像中午就要回来或者是去供销社抢肉和鸡蛋什么的,一般人都不会舍得出钱坐牛车,都是走着去的。
这一来一回也要几分钱呢,多坐几次就是几毛钱,他们可舍不得。
牛大爷平日里见过不少中年妇人扯着张老脸耍赖皮的,却没见过哪家年轻知青不给车费的:“你去我们村上是搭的顺风车没错,但是送你回来我还要多跑一趟再回去,这可不是顺路。我回去车上不拉你,所以只收你一分钱意思意思就得了,也算回村上有个交代。”
他这身子骨这几个月越来越不好了,来回折腾两趟可不容易,村里就把每天这一毛两毛钱让他自己拿着了,也算个保障。
正因为身子骨越发不好了,现在有这个机会他更要借着车费多攒点儿,不然以后赶不动牛车了总不能白吃村上的粮食吧!
“那,那也不是我让你送我回来的呀......”刘蕊知道自己反驳不了,低下头悄悄嘀咕了一句。
虽说是嘀咕,但是她就是故意嘀咕出来让牛大爷听到的。
刚才她是想去秦雪芬家里跟她继续聊天的,但是是秦雪芬让牛大爷送她回来的,既然如此,他去找秦雪芬要车费应该是理所当然的吧!
她想让牛大爷这样想,但是又不敢直接说出来,显得自己小家子气给不出拿一分钱似的。
但是她的如意算盘注定要打空了,因为牛大爷年纪大了,有点儿耳背,根本就听不见她刻意的嘀咕,只看见她捏着衣角在那里扭捏来扭捏去,不知道在干什么。
“你要是身上没带钱,我可以在这儿等你回家去拿。”
刘蕊被拆穿身上没钱,脸上的表情狰狞了一瞬。
牛大爷想了想又说了一句:“你肚子里还有孩子,可以慢慢走,待会儿让别人给我送过来也可以,我老头子身子骨不好,也没有什么事儿可做。”
可这话落在刘蕊的耳朵里可就没有那么中听了。
她愤愤地想:既然知道我是个孕妇,那为什么还要死抓着那一分钱不放?真是又穷又虚伪,活该老了没人养!
而牛大爷说的自己身体不好下午没事儿干,在她的耳朵里就成了一种威胁:反正我今天下午闲着没事儿,你要是不给我这一分钱,我就在这儿闹,闹到你们村的人都知道你一个有学识的知青,还是村长的儿媳妇儿,竟然欺负我一个身体不好的老人家,坐车不给钱!
让你颜面尽失,以后省检的时候回不去!
她扶着肚子,努力深呼吸,假笑道:“那就麻烦您在这儿多等一会儿了!”
牛大爷点点头,坐在牛车上等刘蕊去拿钱回来。
刘蕊心里边骂边往家里走,不仅骂牛大爷,还骂秦雪芬,甚至连今天坐在牛车上一句话都没跟她说的马军都被骂了一句没有自知之明,知道她夸的不是他还不开口告诉她真相,害得她出丑!
“你这是去哪儿了?刚好回来吃午饭了!”刘蕊的婆婆把一盘青菜和一盘用一点点肉末炒出来的白菜端上桌,见刘蕊悠闲地走回家,心里有些气不打一处来,脸色也很不好看。
刘蕊看着桌上只沾了一点点油水的菜和碗里满满的红薯,心里的怒气更甚。
凭什么?凭什么我要吃这种猪都不吃的东西?那炒白菜的肉末还不够我一口,她也好意思用来炒一大盆白菜!
“我没胃口。”说完这句话刘蕊就直接走进了屋内。
她的丈夫徐桥见她脸色很不好,还不吃饭,一脸担心地站了起来:“小蕊,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有人惹你生气了?”
刘蕊根本就懒得理他,继续往屋里走。但是在路过餐桌的时候,桌上饭菜的味道立马钻进了她的鼻子,勾得她的肚子也跟着叫了起来。
她不禁有点儿后悔自己刚才为什么要说没胃口,这些菜虽然不好,但是至少可以填饱肚子,更何况她现在肚子里面还有一个呢,可饿不得。
可是她已经说出来了,自然不可能自己打自己的脸,只能憋着等他们来哄自己。毕竟她肚子里可是徐家的长孙呢!
果然,见刘蕊没说话,徐桥更加心疼了:“你就算心情再不好也不能不吃饭啊,待会儿饿坏了可怎么是好?”
就连看她很不顺眼的徐母也说道:“有什么好气的?有什么事儿你就说,我们来解决。你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好好儿吃饭,照顾好自己,然后把我们徐家的大胖孙子生下来!”
刘蕊这才一脸不情愿地坐下,端起碗就开始把白菜里的肉末往自己的碗里挑:“娘,你拿一分钱给徐桥哥,让他送到村头去给那个赶牛车的。”
“什么一分钱?为什么要给他一分钱?”徐母问道。
她咽下嘴里的肉末,咂咂嘴,一脸不耐烦:“还能为什么呀?我今天坐了一下他的牛车,当然要给车费了!”
“你坐牛车去哪儿?”当初娶刘蕊花了他们家三百块钱,可谓是十里八村最贵的儿媳妇儿了。
要说是个好的也就算了,但是她看刘蕊这一天天在家里什么事儿也不帮着做,就抱着个肚子到处走,隔三岔五的就要钱买衣服,买这买那,也不是什么好的媳妇。
而且还没结婚呢就勾引她儿子钻了稻草堆,想来也不是什么正经人家的姑娘——是不是姑娘都还不一定呢!
但是徐桥就是死脑筋,就看上她了,闹了两个多月,扬言非她不娶!
刚开始人家还不乐意呢,人家是沪市来的大小姐,看不上他们家。后来要不是肚子里揣了一个,他自己不乐意,徐母还不乐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