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哼哼！”黄娜娜傲娇地摇摇头，却没有反驳，继续对妞妞说，“姨姨这次来得急，没有给你们带礼物，下次一定记得！”
说到这儿，秦雪芬才想起黄娜娜是突然决定要过来的：“对了，你怎么突然过来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儿了？”
黄娜娜站起身，表情也变得正经了：“确实是有很重要的事儿，我们找个隐蔽的地方再说。”
正好到了吃午饭的时候，他们就去了国营饭店，坐了陈锐找的那个角落里的位置。
“说吧，到底怎么了？”秦雪芬问话的时候忍不住在桌下抓住了林国栋手，有些紧张。
黄娜娜环顾四周，发现还算安全之后才开口道：“我那天不是跟你说我们翻译部只能留两个人吗？”
“对呀！”不会留下的另一个人不是黄娜娜吧？不可能呀，黄娜娜是老师的亲徒弟，怎么可能被放弃？！
秦雪芬想不出来，只能继续听黄娜娜讲：
“本来这个名额老师留给我了，但是我想还是给你吧。”
“给我？你疯了！？”秦雪芬很吃惊。她太明白现在翻译工作者所面临的艰难处境了，特别是在上海这种最先开始的运动中心。
黄娜娜却很镇定：“你别担心，我哥不是在国外吗？他听说国内的状况之后短期之内就不打算回国了，然后就让我也跟他一起出国，正好把这个名额让给你。”
黄娜娜的哥哥秦雪芬只有一点点印象了，只记得她跟黄娜娜还在上初中的时候他就出国了，算起来他们也算是一起长大的，几个人关系很好。
有这样的可能秦雪芬肯定是不会拒绝的，但还是不放心：“以国内现在这个样子，怕是要好几年才能结束了，你要是出国了怕是好多年都回不来了！而且你出国之后去干什么呢？你不要因为我去冒这个险，我完全可以找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躲着就好了。”
“你不用担心。”黄娜娜摇摇头，“我来之前已经考过试了，到时候出国是为了留学，没人会为难我。我的翻译水平远不如你，与其在国内躲躲藏藏、苟且偷生，我还不如趁此机会去国外多学习一下。国家总有一天会需要我们的，到时候我跟哥哥再回来。”
“那叔叔阿姨怎么办？建军哥这么多年都没回来，现在你又要走了。”
“哼哼，你还好意思说！”黄娜娜娇哼抱怨，“我妈不是一直向往国外的生活吗？我哥前两年就把她接过去住了。我现在把我爸也一起接过去，我们一家人才算是团圆了好吗？要不是你这么久都不跟我联系，你会不知道？！”
见她已经打算好了一切，秦雪芬就没再说什么：“那你可以直接写信或者打电话告诉我呀，怎么还专门跑一趟，现在可不太太平。”
火车从沪市到这里要坐将近一天呢，且不说车上鱼龙混杂，她不太放心黄娜娜一个女孩子到处跑，就说现在黄娜娜冒险来找她，到时候要是被有心人利用举报了，别说出不了国，会不会被批斗都很难说。
“我这不是想来看看你嘛！”黄娜娜有些扭扭捏捏地说，“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没心没肺的啊！你也说了，我这一去怕是要好几年都回不来。我五六年没见你你就嫁人生孩子了，我要是再不来见你，下次见你都不知道是什么样子了。”
秦雪芬持续心虚，但是心里也很感动。这种被人时时刻刻都惦记着的感觉真的很让人上瘾。
“我可不是自己来的，我现在可是为了你的事业来的。”
紧接着黄娜娜跟她说了自己像书局申请在县城搞了一个报社分点，由秦雪芬全权受理，让书店老板协助。秦雪芬就负责每周去邮局领取京市送过来的周报，在书店里售卖，然后作为报社的记者四处走访写民生稿子寄过去。
她不是不想直接让秦雪芬去总部当个轻松一点儿的编辑，这样工资也很高，但是秦雪芬现在拖家带口的，还得顾忌他们，不能太招摇，她就只能尽力为她争取福利了。
这样一来秦雪芬的房子也有了，工作证明也有了，谁也没有理由动她。等以后形势好了，有了业绩，她还可以申请调回京市或者沪市。
秦雪芬两辈子一直都是独当一面，习惯自己把事情都安排好，头一次被人里里外外全都操心遍了，真的有种被人捧在手心里的感觉。而且这种感觉还是来自一个跟自己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人！
她的眼眶不由地有些湿润。
黄娜娜见了，立马转移话题：“哎呀，快吃饭吃饭，火车上的饭菜都是冷的，我没胃口，现在可饿惨了!待会儿吃完我们就去把手续什么的都弄了，早点弄完我明天就得走了。”
“好。”所有人都端起了碗。
小宝已经被林国栋喂好了，现在正坐在他的怀里玩儿。黄娜娜目睹了全过程，心里对林国栋的评价高了几分。
秦雪芬为了他们才被迫留在这个小县城，若是他还敢对秦雪芬不好，她是不会轻易放过他的！
秦雪芬满怀感动，脑子里突然冒出了一句话：黄娜娜喜欢吃辣子鸡和宫保鸡丁。
她抬手叫来了服务员。
“你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的吗？”服务员的态度很好。
“请问你们这里有鸡肉吗？”秦雪芬问。
黄娜娜有些惊讶地看了一眼，随后笑着低下头继续吃饭。林国栋大致也能猜到她是为黄娜娜点的，没有说话。
服务员有些为难：“这个确实没有。除了家里有人生孩子或者过年过节，谁家会舍得吃鸡呀？”
秦雪芬抿唇，但想到黄娜娜明天就要走了，她又不太想放弃：“那你可以帮我在附近或者后勤问问谁家可以把鸡卖给我吗？我出钱买，价格都好商量。”
服务员不知道她为什么要执着于吃鸡肉，而且这鸡都是公家的，不允许个人买卖，因此他有些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