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秦雪芬都没怎么去报社，徐兰和陈霖两个人都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报纸现在每个月两期办得很好，听说还扩招了两个打杂的小编辑。
林国栋的驾照也只有两天就能拿到手了，这两天都不需要每天去学一个上午了，秦雪芬这才把孩子交给他看着，准备回报社着手开始工作。
改过的门比原来更加厚重了，秦雪芬一次只能拉开半边的门，然后走出去。
她刚转身拉上门，就看见巷子里有一个熟悉的身影：
“陈锐？”
陈锐没想到这个时间会碰到秦雪芬，有些尴尬地转头看着她：
“嫂子好！你去报社吗？”
“对呀！”
秦雪芬打量了一下他身上新买的衣服，心里猜测他大概是来找柳芹的，但也没戳破，两个人一起往巷子外走去：
“你来都来了，怎么不到家里顺便吃口饭呢？你可是好几天没来玩儿了。”
陈锐挠挠头，含含糊糊地解释道：
“今天过来是因为有事，下次，下次一定去！”
秦雪芬倒不在意他对自己撒谎，只期待着他跟柳芹什么时候坦白。
两个人走在一起其实没有什么好聊的，只能偶尔拉扯一句客套话往前走，却没有注意到秦雪芬走后，一个红色的身影从角落里走了出来，目光始终注视着两个人的背影。
直到秦雪芬的身影消失在巷子口有一段时间之后，那抹红色的身影才移动到大门口，看着门缝里结结实实的木板，眼中闪过一丝怨毒，随后抬手开始敲门。
林国栋以为是秦雪芬忘带东西了，麻溜地跑过来开门，待看清了来人的脸，他眼中闪过了一丝惊讶，剩下的全是防备，但还是让开让她进来：
“你先进来吧，两个孩子正在睡午觉。”
这些秦雪芬都是不知道的，她这个时候正在认真地核对报社的账务，旁边还站着一个新来的小编辑。
“秦知青，这些账目都是看你说的办法记录的，一期是我，另一期就是刘燕做的。
虽然我能保证自己算的是对的，但是刘燕之前就算错过一两次了，我不敢保证，你还是多检查两遍吧！”
她态度里的恭维奉承太明显，让秦雪芬有些不舒服，再加上她一直在说别人的坏话，这让秦雪芬更加难以忍受：
“你和她做一样的工作，应该算是队友。她要有缺点，你多教她两次她应该也就会了，算术也不算难，但是就是容易出错，我有时候算多了也会算错的。”
陈玲听懂了她话里的意思，不就是说要是刘燕做错了她也有责任吗？
她心里很不服。
刘燕做不好关她什么事？她是徐兰招进来的，难道不是该让徐兰负责吗？
那个死板的老女人，整天端着一副清高的样子给谁看？
自己没本事，报社的事情都丢给陈霖哥来做，招来的人也跟她一样只会坐在那里看东西，什么都做不好！
本以为秦雪芬是个聪明的，结果没想到也是个没脑子的，还想教育她？！
秦雪芬并不知道她心里对自己有了怨怼，只觉得她终于闭上了嘴巴，终于可以清静下来好好儿看看账本了！
虽然陈玲说的话有背后上眼药的嫌疑，但是她说的也是实话。
刘燕的字远没有陈玲的好看，而且这才六期的账目，她做了三期，还错了一期。
“刘燕呢？我进来好像也没看见她。”
这下又让陈玲逮到了机会，佯装十分无奈地说，
“这谁知道呢？她这隔三岔五的就请假，说是家里有事，也不知道为什么家里忙不过来还要来上班，家里也伺候不好，也不知道她娘家是怎么教的。”
秦雪芬看着她尴尬的演技，只觉得有些心累。
大姐，你可别说了。你现在看起来真的很像个没有脑子的女配，费尽心思在背后败坏别人的名声。
你要演也演得像一点可以吗？你那一脸的幸灾乐祸都快闪瞎我的狗眼了。
她对这种有失偏颇的看法没有兴趣，三两句话就把陈玲给打发走了，而她则去找徐兰问一下关于刘燕的事情。
“那个刘燕结婚了？”
“对。”
徐兰把手上的稿子放下，很认真地跟秦雪芬讨论这个问题：
“她去年嫁了人，一年多了还没有怀孕，婆家对她的意见很大。
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就想出来找个工作，她现在的工资比她男人还高，说是这样他们就不会说她是个赔钱货了。”
“我刚去查账的时候她做错了一期，听陈玲说她经常出错，还经常请假回家？”
虽然这样听起来有些不近人情，但是职场就是这样。
她体谅刘燕身为一个女人的辛酸和无奈，但是这并不代表她理应牺牲整个报社的利益去给她提供方便。
她们是为了盈利，而不是做慈善。
“她确实在做账这一方面不精通，都是刚开始学的，但是说经常犯错倒是没有的。
她识不少字，平时也都会主动帮我们看看稿子，有些不认识的字就现学，和我当年的样子倒是很像。”
正是因为很像，所以才会更加惺惺相惜，更想多关照她一点，不让她吃自己当年吃的那么多苦。
秦雪芬大概能理解她的心情。刚开始的时候，大家都是从不断的碰壁和否定中走过来的。
但是听她这么说，秦雪芬对刘燕也有了新的认识，觉得这个人倒是很有前途。
如果她真的很认真地在学习，那以后也就慢慢可以学着像徐兰和陈霖一样担任正式编辑了，她很乐意给她这个机会。
倒是她自己因为听了陈玲的话，再加上看到刘燕确实出错了，就对她有了偏见，这是值得反省的。
这样想着，秦雪芬又问道：
“那你觉得陈玲这个人怎么样？”
徐兰非常直接地说：
“她真的很吵很闹。”
她倒也没有什么厌恶和不满，只是单纯地陈述事实而已。
秦雪芬饶有兴趣地让她继续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