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父辈是同事,唐强的母亲生下他没多久就过世了,前不久父亲也去世了,唐强接了父亲的班做销售工作,嘴皮子还算利落。
现在家里就唐强一个人,但是最近也下岗了,生活很艰难,连个媳妇都没有。
徐朝来到唐强家的门口,看到那红漆大门已经露出木头的本来颜色,而且那门似乎也是只能阻挡君子而不能防止小人。
徐朝轻轻一推,门就吱嘎一声向里面晃悠着转过去。
眼前不大的院子里放着两个破旧的木板凳,那种老式的手动水井还生着锈。
“唐强!”
徐朝一边往屋子里面走一边喊道。
他刚一迈进房门,扑面而来的是潮湿发霉的味道,还有老鼠还惊慌的逃窜。
徐朝还以为自己重生的家已经够凄惨,如今唐强的家更是如猪窝一般,这哪里能住人。
“徐朝?”
屋子里,唐强惊讶的声音传来。
虽然是发小,他们走的路还是有很大的区别。
唐强下岗在家待业,尽管没有什么事做,也不会出去鬼混。
徐朝就截然不同,不学无术,吃喝嫖赌抽,几乎让他给占全了。
所以他们最近几乎没有什么来往。
唐强才会惊讶徐朝的到来。
徐朝进入里面的小屋,看到唐强正躺在一张破旧的木头床上,床腿断掉一处,是用铁丝捆绑着对付用。
旁边的桌子上吃完的碗里还有残余玉米糊糊的残渣,半碗咸菜也都乌黑没有光泽,应该是腌制很久的了。
“怎么,不欢迎我来?”徐朝一屁股就坐在床边上。
这一坐不要紧,那木床猛地塌陷下去一块,把徐朝吓了一跳。
“我去,这床你还敢睡觉?”徐朝赶紧站起来坐在对面的板凳上。
“我现在没有工作了,就对付活着呗,还能怎么样?”唐强就是一种很认命的表情。
“不是,你小时候不是这样的!我们一起玩,你不是很有胆量和想法的吗?现在怎么变得这样了?”徐朝笑着问道。
唐强坐起来,然后唉声叹气道:“一分钱憋倒英雄汉,说的就是我这种人!现在没工作了我能怎么样?做生意我又没有那个头脑。”
他的嗓音有气无力,深深垂着头。
“我这有一个赚钱的好机会,你干不干?”徐朝一脸认真的问道。
“赚钱?好机会?”
唐强重复这两个关键词时,大脑里快速闪过的都是徐朝喝酒打闹生事,以及赌的场景。
还有就是回家要不到钱将那漂亮老婆一顿暴打的画面。
徐朝有赚钱的好机会?是违法的吧?
唐强理所当然的就想到了这些,最近的几年里,徐朝一直都是这样做的。
看着对方的眼神,徐朝什么都明白,想让大家转变对自己的看法还是需要时间。
不过他也没有就这样放弃,往前挪动挪动凳子,更加认真的道:“我刚刚接下来一个服装店铺,材料,人员,设备全都齐备了,唯独缺少销售人员,我觉得你行,再说你现在不是也要找工作吗?”
“你……弄了个服装店铺?”唐强瞪着眼睛看着徐朝,脑子的第一反应就是徐朝在吹牛。
“不信的话,明天你可以去看看。”
徐朝有些无奈的道。
唐强见徐朝煞有其事的样子,有些半信半疑,“那个,你没有逗我吧?”
见此,徐朝不急不慌的从口袋里拿出刚刚签完字的合同,“你看看这个,白纸黑字,总不会是假的吧?”
那张纸上,签字的位置的的确确是徐朝的大名。
唐强看完后,又抬头看了一眼徐朝。
他发现对方的眼神已经没有了往日的流气,而且那种沉稳的神态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
他有那么一瞬,认为是不是自己还没有睡醒。
曾经无赖一样的家伙,要做小老板了?
“我信你的,可是卖服装我行吗?”
唐强之前在国营厂子做销售,那都是有固定客户的。
后来民营企业多了,他们的厂子也就跟着受到了冲击,客户越来越少,效益更是每况日下,他最后被迫下岗。
自己帮着徐朝卖服装需要重新找客户,这对于他来说真的有难度,否则也不会混成如今的惨状。
“没有什么不行的,我可以带你,我昨天就卖出去一大批服装,我行,你也会行的!”
徐朝的话语里透着满满的鼓励。
徐朝带着自己卖服装?他能行吗?
唐强依旧有些不相信徐朝的说辞。
只是人家找上门说这个事,他也不能推迟,“那我试试看吧。”
虽然他的语气还是不够坚决,但只要他肯去,徐朝就有办法让他相信今后的自己,也会相信自己能够将他给带出来。
“那就好,自己好好收拾收拾,做销售人员,外在的形象也是很重要的。”
徐朝说着就站起身,环视这里的环境。
“我的生意火起来,能改变你现有的家庭情况,你一定要打起精神来。”
做了一个鼓励握拳的姿势,徐朝才离开了唐强的家。
望着徐朝离开院子,唐强脸上满是疑惑的轻声嘀咕,“这个家伙能坚持几天啊?不过听着还挺像那么回事是的!”
徐朝回家的路上,蓝色衣服是主色调,走路的人很多,骑自行车的也有,只是还不能达到比比皆是的状态。
徐朝感慨着这个景象,路过音像店。
如今的音像店里,正播放着港台的流行歌曲,附近也聚集了一些青年男女,跟着哼唱这个年代的歌。
“徐哥,今天又去哪打了?那么好的媳妇不打算要啦?”音像店里面的小兰冲着他调侃打趣。
徐朝和小兰算是邻居,小兰在这做音像的小本生意,但是一直瞧不起他。
徐朝明白自己如今正扮演着一个什么角色。
“别胡说,哥现在做正经事了。”徐朝回答的很严肃。
等他走过去了,小兰撇嘴蔑视一笑,“就这混球,媳妇早晚是人家别人的,还做正经事。”
回到家走进外屋。
任琼正蹲在那卖力的洗衣服,徐朝向里屋张望,没有看到母亲张翠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