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珠珠对着那女艺人的脸看了好一会儿，怎么看怎么觉得不舒服。
比自己年纪要大一些，是跟桑雅一个年龄段的人，虽然没火到能让曹珠珠眼就认出来的地步，但应该排场不小，所以其他小明星都挺顾忌她的。
她一回来，她们自动让开了裴松旁边的位置。
后来那女艺人用跟裴松亲昵说话的间隙看了曹珠珠一眼，是那种莫名得意且骄傲的眼神。
曹珠珠终于想起她是谁了。
大概四年前，曹珠珠还没入行的时候，曾经以网友的视角，在狗仔的新闻稿里见过那个眼神。
女艺人叫方宁，是曾经的女团成员。
当时那个女团很火，后来因为桑雅单飞而不得已解散。
是的，就是桑雅曾经女团的一名成员，当时桑雅是队长，而方宁是舞担。
但因为桑雅是全方位艺人，歌舞戏三栖，有这样一位厉害的队长，什么舞担，vocl担当，都显得有些鸡肋。
方宁不管外形、性格、还是业务能力，都不如桑雅，所以可想而知，两人的流量等级很快拉开距离。
此时此刻，看着她拉着裴松手臂说话的样子，曹珠珠能想到，当年桑雅跟裴松在一起的时候，方宁作为桑雅的团员，显然也受过裴松照顾。
而且……
她笑靥如花、摇曳生姿，看来最近桑雅接连出事，应该让她心情很不错。
人最幸福的时刻不是自己晋升，而是一直压在你上面那个人、被撸下来了。
这话值得细品。
或许方宁一直以来的梦想就不是在卧薪尝胆、期待有朝一日自己能取代桑雅在娱乐圈的位置。
她的目标从那时起，就一直……是裴松……
夜场节奏感极强的嗨曲，周围人夸张的笑声，不同频率的音波顺着地面、沿着脚心、传到曹珠珠身体里，震的她心脏发麻。
思绪拉回现实，方宁早已收回那道目光。
曹珠珠说不清此刻心里是种什么感觉。
她既然抱着分分合合才是人生常态的心，就不该再有危机感这种东西。
尽管已经有人开始安排第二轮游戏，但裴松看上去兴不在此，也不想曹珠珠掺和这档子事。
「几对几？怎么喝？」
但周围其他人可嗨了，不停讨论着玩法。
那几个小明星自动归入方宁一队，钟哥带领一波人拉着曹珠珠入伙。
如此一来，就能形成两边势均力敌的局势。
「没人说要跟你一起玩，歇着吧，」裴松点燃第二根烟，烟雾升腾，他半眯起眼看向钟哥。
钟哥愣一下子，看了看裴松，又看了看曹珠珠，此时还没品出味儿来。
「我玩，」等曹珠珠反应过来，这两个字已经脱口而出。
「芜~~」现场人开始起哄。
裴松看她一眼，烟咬在唇齿间。
曹珠珠不是怕事的，意识到自己已经答应下来，拨一把头发，将头盔和成串的车钥匙直接扔在茶几上，自己则坐进沙发区。
她出门不习惯背包，头盔，手机，一串车钥匙，基本出门就这些行头。
方宁忽然笑了声，「曹小姐这是怎么过来的？该不会……是骑摩托车来的吧？」
这事确实离奇，骑摩托车来，喝完酒连代驾都不好找。
一整圈儿的成功人士和小明星都看向茶几。
曹珠珠作为所有人目光的焦点，不卑不亢地纠正，「不是摩托车，是电动车。」
裴松唇角勾了下，但很快又收了起来。
「噗——
」女明星间有没忍住的传出笑声，钟哥帮曹珠珠解围，说电动车低碳环保。
曹珠珠无所谓，她从来不觉得骑电动车有什么寒酸。
方宁还想再说点什么，可视线在触及头盔旁那串车钥匙时，猛的顿了一下。
某高档公寓楼的门禁卡，很有标志性，一眼就能认出。
她愣了几秒，视线再度落向曹珠珠，而后回到裴松身上。
曹珠珠坐在中央区域，撑着额头坐，左手边是方宁和她的姐妹团，右手边是钟哥和他的兄弟们。
裴松站在桌前调酒，给女生们调了几杯苹果马提尼，男生们则喝纯的。
方宁说，「咱们人多，别弄规则太复杂的，就转酒瓶吧，转到谁谁喝。」
「够劲啊宁姐，这样喝估计不到一个小时就都趴下了。」
方宁冲着出声的男人笑了笑，「我们女生都不怕，你们怕什么？」
那人笑嘻嘻的，「谁说怕了，既然方姐开口了，必须让你尽兴啊！」
「那快开始吧，」方宁有些等不及了。
裴松的烟夹在两指间，他的眼睛在缭绕的烟雾中微眯，提一个空酒瓶上来，摆在桌子中央，瓶口对在钟哥跟另一个男生之间，瓶尾对着DJ区，开转的一刹那，曹珠珠说，「等下。」
裴松抬眼。
两人的视线在氤氲雾气间对上，她撑着下巴，「我知道你那些转瓶子的把戏，这事儿得换一个人。」
因为她这句话，一众人面面相觑。
气氛开始微妙。
钟哥表情最懵。
他这会儿才反应过来。
这俩人认识？？
方宁微抿了下唇。
众人间一阵「等看好戏」的低嘘，裴松的手离了酒瓶，缓缓站起来，那烟在他指头间若明若暗，随后，食指一动，弹落一簇烟灰。
「那换人，我负责喝。」
方宁闻声，朝旁边一小明星使一记眼色，小明星起身到桌前拿酒瓶，裴松与其折过，进入沙发区，经过旁观者，经过看好戏兄弟们，在曹珠珠面前目标明确地停。
曹珠珠仍撑着下巴，而方宁主动往旁空出位置，他坐下，沙发随着他入座轻微弹动，曹珠珠的长发从肩头滑落，与他肩头相碰，方宁耳垂上的耳环也晃了晃，他在两人的中间掐灭第二支烟，手肘抵着膝盖。..
对面女生开始转瓶。
第一轮就现世报了，钟哥喝。
为了能给大家打个样，他上来就喝一整杯。
然后轮到他转，转到了一名刚开始创业的小开。
而那名小开转到了曹珠珠。
曹珠珠不喝裴松调的鸡尾酒，就喝纯的伏特加，半杯下去后喉咙以下部位火烧一样，她烟瘾也犯了，但她一般不在裴松面前抽烟。
她抿了抿唇犹豫，下一刻，裴松把自己的烟放茶几上。
上面还压着打火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