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谢怡然已经洗脱罪责,解除看守了,蓝少阳赶忙去医院看她。
“怡然,怡然!”蓝少阳心疼极了。
谢怡然脸色苍白,四肢无力,病恹恹地躺在床上。
“谢谢你,少阳。”谢怡然是真心感谢蓝少阳此时能陪着她。
母亲梁敏在旁边,又担心又忧虑地说:“你好得这么快,你爸爸却……”
“爸到底怎么样了?”谢怡然问道。
梁敏不说话,只是哭:“不说了,不说了。”
谢怡然住院十几天,谢宇经过解剖后,早就入土为安了。
“妈,到底怎么回事?”谢怡然再次追问到,她知道肯定出事了。
梁敏死活不说话。
“你爸爸受伤太重,抢救无效死亡了。”蓝少阳声音低沉,面露遗憾,“你不要太难过。医生说了你还需要休息。”
谢怡然拼命地摇头:“不,不可能!爸爸就这样没了?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到?”大滴的泪滴下来,谢怡然发狂地敲击病床的侧挡板,“不可能!不可能!爸爸不可能没了!”
梁敏哭得更厉害了,谢怡然眼睛却迸发出仇恨的光:“我爸爸是被诬陷的!”
此前,警方将她和吴玉芬认定为互殴。她非常不满,但已经无力计较。
她没看到整个过程,但绝不相信父亲杀人。如果真是父亲主动拿刀砍的,那秦宇杰怎么好好的,连刀伤都没有,父亲反而死了?
蓝少阳只道她气愤过度,安慰道:“怡然,你再不要跟袁家人有任何关联了,会变得不幸。我把凌寒投入爱然的钱都准备好了,你跟他彻底划清界限。”
杨春也来了,见状,声音都不敢太大地提醒:“怡然,你好好休息,后续法律方面的手续我来弄。”
谢怡然点了点头:“谢谢你们。蓝少阳,你的钱我打欠条,按银行利息还。”
说罢,她扶起瘫软在地上的母亲,撑着双拐说道:“妈,走,带我去爸爸坟上看看。”
*
半个月前还好好的父亲,如今只剩墓碑,谢怡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吴玉芬,一定是你搞的鬼!我要帮爸爸报仇。”谢怡然在爸爸坟前发下重誓。
蓝少阳微眯起眼睛:“怡然,我也觉得吴玉芬不无辜。你知道,我有个很亲的亲人被吴玉芬所杀,我们联手对付吴玉芬吧。”
“什么亲人?你哥哥吗?”谢怡然试探地问,要是蓝少阳承认了薛磊,那就相当于承认他是薛群。
“算是吧,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却是跟我羁绊最深的。”蓝少阳幽幽地说。
谢怡然点了点头。
*
回到家,梁敏哭得肝肠寸断:“你爸不可能杀人。他最理性了,他们欺负你爸爸死了没法说话。肯定是秦宇杰动的手,却说你爸爸动手,他是自卫。孩子,我要给你爸爸报仇,我已经写了上万字的申诉书,我要去告吴玉芬。”
谢怡然问道:“妈,你有证据吗?”
“没有,可你爸爸不可能做出这事,”梁敏说道,“他不到三十岁就是科长了。后来,被关系户抢了科长的位置,他气得要命,非要跟人拼命。整整想了一夜没睡,第二天醒过来说,他不能那么做。是要拼命,但要跟他凭本事拼。”
“之后你爸爸得了好几个科技奖,用实力证明了自己,也升职了。他是很理性的人,绝不会做出拿刀子捅人的事。”梁敏笃定地说。
谢怡然也点点头:“我也相信爸爸,但你再相信,没有证据也告不倒吴玉芬。”
夜里睡觉起来,谢怡然听到梁敏叫:“老董,我要喝水。”
她急忙拄了拐杖,起来给梁敏端杯水:“妈,来喝水。”
梁敏迷迷糊糊地坐起来,才确认谢宇不在,连水都不喝了,哭着说:“我下意识叫你爸,在梦里他好好的,咳咳咳。”
她哭得太厉害,引起了剧烈的咳嗽,谢怡然也跟着流泪。
短短半个多月,梁敏仿佛苍老了十岁,皱纹竟然加深了,头发也乱蓬蓬的。她知道母亲根本没心情打理自己。
母亲是很爱美的,每次都收拾得很精致才肯出门,以前父亲陪着的母亲颇有中年贵妇的气势。父亲才刚去,母亲的精气神已经垮了,露出老境衰败的景象来。
“妈,怎么了?”谢怡然不安地问。
“市里说证据不足,把我的信打回来了。”梁敏擦擦眼泪:“孩子,市里不行,我要去省里,去首都。一级申述,不信没人帮我。”
自从父亲走后,谢怡然不放心,就搬回来陪母亲。
赋闲在家的母亲除了去父亲坟上看,就是为父亲的事跑腿申冤。但母亲不是警方,不能去事发现场,也无法读还在侦查的卷宗,只能凭借对父亲的爱为他申辩,缺乏证据,自然没法得到支持。
要想让警方改变决定,重新抓回吴玉芬很难,除非她们能给出证据。警方警力有限,一般不会推翻得出结论的案件。除非受害者提供的证据,事实清楚,能让警方直接拿来就用。
“妈,你放心,这事我来跑。”谢怡然劝慰道,“看到你我都不敢认,你还是我那个年轻漂亮,气质端庄的妈妈么?妈,出去散心吧,不要这样下去了。”
梁敏从胸腔里发出一阵嘶吼:“儿啊,我怎么可能出去散心,你爸爸尸骨未寒。”她指着书桌,“每天早上起来迷迷糊糊,我总感觉你爸爸坐在哪儿,拿着手机看新闻。等明白他不在了,心里跟被人挖了一块一样。”
谢怡然越听越堵,她狠狠地拍了拍胸口,仿佛要把愤懑拍出来:“妈,你别这样。我也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