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6章 你千不该万不该喜欢裴渊

洛衡垂眸,缓缓站直了身子。

“阿初别害怕,我怎么会伤害你的孩子呢,只要你听话,我可以把孩子当亲生的一起养大。”

沈初扶着肚子坐起来,靠在床边,满脸警惕地看着他。

“洛衡,你怎么会变成这样的?你原来不是这样的人啊。”

她记得在京城小食摊子上从天而降,救了她的白衣少年。

那时的洛衡长眉秀目,神情柔和。

还有结拜时晕血的洛衡,在荣宝斋与她彻夜畅谈的洛衡,与他们一道去长沙府的洛衡。

性情温和,笑容清雅,谦谦君子一样。

可眼前的洛衡,却完全变了一个人一样,眼神阴鸷,浑身散发的气息阴沉沉的,哪里还有半点谦和君子的模样。

洛衡闻言扯了扯嘴角,却牵动了脸上的伤口。

他敛去笑容,嗤笑一声。

“变成这样?你又知道我原来是什么样的人?呵呵,阿初,是你太天真了。

我从小吃尽苦头,受尽族人欺压,被他们逼着学狗叫,跪在地上舔他们扔掉的东西,忍下多少屈辱才长大。

在这样环境下长大的人,你觉得我会是一个谦谦君子吗?”

说到这里,洛衡微顿,似乎想起了童年那些不好的经历。

目光阴沉一瞬,随即又转为冷戾。

“好在我自己争气,一点一点地将洛家又拿了回来。

那些曾经欺负过我的洛氏族人,你知道我是怎么对待他们的吗?”

洛衡笑吟吟地看着沈初。

沈初后背倏然升起一股凉意,喃喃:“你报复了他们?”

洛衡勾了张椅子坐在沈初对面,倒了杯冷茶,慢悠悠地喝完,倾身看着沈初,轻声道:

“那些逼着我学狗叫的,我让他们栓着狗链子,跪在我脚下,学狗叫了一天一夜,然后割了他们的脑袋。

那些逼着我舔食的人,我叫他们顿顿趴在地上舔食,直到我看腻了再一刀给他们一个痛快。

那些曾骂我狗崽子的长舌妇,我让人把他们的舌头全都割了喂狗。”

“你别说了。”沈初听得不寒而栗,面色苍白地打断他。

洛衡没再往下说,神情温柔地看着她。

“害怕了?那我便不说,阿初,我不会伤害你的,只要你不离开我,我永远都不会伤害你。”

沈初攥在一起的手不停地颤抖,就连嘴唇都泛出了白色。

“你到底喜欢我什么?”

洛衡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杯子,目光逐渐柔和下来。

“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是在荣宝斋,你和李安宁一起教训那些出言不逊的贵公子。

你目光灵动,明明在教训人,但说话却逗得人直想笑,出手却又干净利落。

我当时就想这个人可真有趣啊。”

“后来我碰巧在小食摊子上救了你,承宣他们就提议我们四个结拜。

我心想这个人和我不一样,很赤诚也很单纯,一个救命之恩,就能掏心掏肺对我。”

“阿初,你知道嘛,你就像个小太阳一样,热情赤诚讲义气,却又聪慧机智得像只小狐狸。

你会说很多好听的话来逗人开心,这些都是我身上没有的东西。

你还记得去长沙府的路上,你夸我的话吗?”

沈初有一瞬间的茫然。

洛衡面露失望之色,“你竟然不记得了,我们一起结伴去长沙府。

我们在树林里休息,你睡醒了看到我在炒菜给你吃时,你说的话。”

他陷入回忆中,学着沈初的语调喃喃:

“你说大哥这般温润的谦谦公子,没想到做饭也如此令人赏心悦目。

如此温良谦恭的公子,既会做生意,又能做饭,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又细心又体贴的。

哎呀,我这是什么命啊,竟认了这么好的大哥。”

沈初想起来了。

她下车看到洛衡在炒菜,动作娴熟,犹如一幅画一般。

又觉得自己睡了一道,有些不好意思,就笑眯眯地夸赞洛衡。

洛衡道:“那是第一次有人真心实意地夸我,那种感觉真好。

有那么一瞬间,我就觉得我就是一个那么好的人。

再后来我们在破庙里休息的时候,你烤兔子给我吃,还唱凉州小调给我听。”

洛衡顿了顿,用极其温柔缠绵的语调哼起了那首曲子。

杨柳叶儿青,腊梅花儿香

姑娘哎少年哎齐齐把花儿采。

花儿能开几日红,少年能当几日人。

.......

他不熟悉凉州方言,唱起来有些古怪,却将沈初关于那晚的记忆都回来了。

当时她看到洛衡手臂上有着与湛哥哥一样的牙印。

她激动地以为洛衡会是湛哥哥,所以在烤兔子的时候故意唱了凉州小调试探洛衡。

结果发现洛衡没有反应,便知道他根本不是湛哥哥。

没想到洛衡却将这首小调记下来了。

“那天晚上外面的雨下得很大,破庙里一堆篝火,一只烤兔子,还有你温柔的小调。

小调里那句少年能当几日人,让我反复琢磨了许久。

那天夜里我总忍不住想,想着若是一直一直做个好人,你会不会就会一直这么对我?”

想起过往,洛衡的神情愈发温柔。

“等到后来知道了你是女儿身,还是小时候给过我药,救过我母亲的人。

那天夜里,我激动到一晚上都没睡着,我觉得我们就是天赐的缘分。

你是上天对我的补偿,一定是上天看我前面过得太苦了,所以让你来温暖我。

我甚至私下定了四五个计划,想着帮你的家人申冤后,如何让你躲开欺君之罪。

我甚至还想好了以后带你去的每一个地方,可是......”

洛衡脸色一沉,“可是你千不该,万不该喜欢上裴渊。

你不仅喜欢上了他,还怀了他的孩子,我好恨,恨自己怎么就晚了一步。

我更恨裴渊,他为什么不能早一点死掉。”

沈初心中一动,“所以六哥遭遇几次刺杀,是你派的人对不对?

风云阁是你的对不对?”

洛衡毫不避讳地点头。

“风云阁是我创立的,我能顺利夺回洛家也是利用了风云阁的力量。

可惜我前后派了几拨人,都没能杀了裴渊。”

沈初心头漫过一重又一重的寒意。

“为什么?因为我和六哥在一起了?”

洛衡神色阴鸷,“因为裴渊他该死,我小时候所受到的所有屈辱,全都是他造成的。”

沈初茫然。

“你是被族人欺压,这和六哥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