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和我料想的一样,张启明很快联系到的那几个女生,其中有三个曾经和冯瞎子有过接触,而且冯瞎子的目的也很明确,就是要买那几个女人打掉的孩子。
确认了这个信息,我立刻让张启明带我去冯瞎子家。
路上,黄东一脸懵逼地问:“怎么转来转去最后能转到冯瞎子身上?你是怎么想到会是他的呢?”
“因为他对我说过的那些话。”我向他解释说:“冯庆友在死之前说他给自己算过一卦,是大吉。他出事之后我曾经想过有可能是他算错了,但启光死后,我就开始猜想会不会冯瞎子那一卦的结果其实并没有错。”
“大吉……意思是他想杀这些人,结果会很顺利?”黄东惊讶地接话道。
我点了点头,继续说:“还不只是大吉这一点,他似乎早就知道会出现什么状况,过来叮嘱我做好应对鬼祟的各种准备。现在想来其实这一点就很奇怪了,张家是内行中的内行,阳宅风水也很好,阴阳调顺五行平衡,不可能自己闹鬼祟,他突然让我做好准备就是因为那鬼是他带过去的,他怕误伤到我。另外,他是懂五行八卦的,和你们认识太多年了,那些走廊开关门的说法他应该……”
“他懂,他全都懂,密码都是他帮忙设计的,说是大吉大利!”张启明紧紧咬着牙,顿了顿又不解地问:“但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我父亲明明对他不薄,甚至还让我们给他养老送终,他不愁吃不愁喝,根本没有道理记恨我们。”
“问题也就在这里了,为什么他需要你们为他养老送终?”我问。
张启明眉头一皱,顿了一下才回答说:“他无儿无女,据说是算卦太多折损了阳间福,注定一辈子孤独,身边的人都会被克死。他好像也结过一次婚,但只过了两年老婆就死了,孩子也养不大,哪怕是收养的都会夭折。”
“所以,你爸觉得对他有所亏欠,觉得冯瞎子是帮着你们家打拼事业才变成现在这样的,于是就拿出一半家当给他,还年年给他分红。你们觉得这样算是带他不薄了,但如果换位思考一下,如果你是冯瞎子,你心里是什么滋味?”我问。
“我……我不知道。”张启明摇了摇头,眉心已然凝成一个结。
“这么一说,我倒想起个事来。”黄东在一旁撇着嘴说:“之前每次冯瞎子来你们家,看你们几兄弟的眼神都很古怪。我当时没怎么在意,就寻思他是眼睛不好,只能那么看人才看得见,但现在一琢磨,他那是嫉妒张老先生子孙满堂。你们家有钱了,富贵了,可以代代传,但他冯瞎子可没有后,就算再有钱,最后死了也是一场空。”
“就因为这个?所以就要杀了我们全家吗?”张启明一脸不可置信地问道。
“升米恩,斗米仇。”我猜测着回答说:“大概冯瞎子是觉得你们家欠他的太多了,只是分一半家产根本不够,哪怕给他养老送终也不行,因为你爸爸有四个儿子,孙子多到随随便便就给打掉,也没说过继一个孩子给他,最后只许诺一个养老送终,所有他不满,他恨。”
“关键是过继了也没用啊,那孩子就会被克死的,这样做根本没意义!”张启明激动地说。
“但冯瞎子未必这么觉得,他会想,万一有个命硬的就养大了呢?没准还能继承他的衣钵,但你们宁可把孩子打掉也不给他,那他就是觉得你们对不起他。”我说。
方启明沉默了好一会儿,重重叹了一口气说:“好吧,就算是这样,但房强呢?为什么冯瞎子要杀他?”
“房强也是跟着你们一起创业的,在冯瞎子看来,你们家能发展到现在这个程度全都是他的功劳,房强能混成现在这样也归功于他冯瞎子,但是房强估计什么表示都没有,所以更该死。”说完,我还特意看了一眼黄东。
黄东顿时一惊,三角眼顿时瞪得老大,急忙催促张启明快点开车。
张启明沉默着深深吸了一口气,没再多问其他,只管猛踩油门。
很快,我们到了冯瞎子的住处。
虽然房子不如张万年的宫殿豪华,但那也是栋三层别墅,绝对是一般人望尘莫及的住所。
“我平时会过来给他送些生活用品,门锁密码我是知道的。”
张启明一边说一边快速输入了密码,但门却没有开。
“靠!密码不对!”张启明恼火地骂道,并在房门上使劲拍了一巴掌。
我朝周围看了看,见附近没有保安巡逻,监控也只有别墅门口这一个,干脆拍了下张启明的肩膀说:“要不,砸窗户进吧。”
“可以!”张启明答应一声,回到车里拿了个扳手出来,对着玻璃就是一下子。
玻璃应声而碎,紧接着刺耳的警铃声便响了起来。
但张启明丝毫不慌,翻身跳进屋里,没一会就把防盗系统关掉了。
从里面开了门,我进到屋里马上对张启明和黄东说:“挨个房间找一找,应该会有一些陶罐、牌位或者其他看起来奇奇怪怪的东西。”
“那我从四楼开始找。”黄东变得特别积极,喊了一声便奔着楼梯跑了过去。
张启明说他负责一楼,那我就从二楼开始。
房间不算多,很快我就把二楼搜查完了,但没有任何可疑的发现。
正要去三楼的时候,就听见黄东在楼上扯着嗓子喊道:“我找到了,你们快过来看看!”
我和张启明很快来到四楼。
就见黄东站在正西的房间门口,上半身向后仰着,表扬夸张地咧着嘴,似乎房间里有什么让他十分排斥的东西。
我跑过去看了一眼,发现屋里拉着厚厚的黑窗帘,就在最里面的墙壁下方布置着一个类似祭坛的东西。在祭坛上面供奉着六个黑乎乎的圆柱筒,竹筒顶端用好几层红纸扎着口,竹筒周围则放着张启光、张启远、张启宏、还有房强的照片。
在这个诡异祭坛的后面还挂着一幅画,画面是黑白的,冯瞎子就在画里,左手端着一盘烧鸡,右手指向前方,嘴角扬起诡异的弧度。
“这是什么?!”张启明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接着他便快步冲到了那个祭坛前面,一把将上面的照片全部打到了地上。
接着,他就想抓那些竹筒,然而就在他的手刚刚触碰到竹筒的一瞬,几声婴儿的啼哭瞬间充满了整个房间。
不知是错觉还是真的有阴气四溢,我突然感觉后背一阵发凉。
“别动那竹筒!”我急忙大喊,同时跑过去按下了张启明的胳膊。
刚刚的那阵啼哭也把张启明吓得够呛,他身体一哆嗦,转过头惊诧地看着我问:“刚才……是我听错了吗?是哭声吗?”
我点了下头,一边吞着唾沫一边看向那一排黑竹筒,脑海中浮现出姥爷曾经给我讲过的一个流传到吉林延吉一带的古老诅咒——婴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