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把按住了罗胖子的嘴,就怕他一咋呼把那小女孩给吓跑了。
但这一次那女孩好像并没有要走的意思,就算我几次因为注意力分散而将视线从她身上移开,但再看向电线杆的时候,依旧可以看到她站在那里,继续手指着胡同。
我回头朝殡仪馆的方向看了一眼,回想了一下女孩之前站在走廊窗口指着的方向,感觉好像她当时就在朝这边指的。
“胡同里可能有她想让我们看的东西。”我对陆澄说道。
还没等她回答,罗胖子就先用力拽开我的手,一脸兴奋地问:“又有生意了?”
“这次没生意,就是……好奇。”我敷衍了一句,然后便朝着女孩那里走了过去。
快到电线杆的时候,女孩向后一撤,身影躲到了电线杆后面,等我走到跟前,发现那女孩已经消失不见了。
“不见了,你还能看见她吗?”陆澄过来问道。
我摇了摇头,随后看向了刚刚女孩指着的漆黑胡同。
这附近都是拆到一半的棚户平房,除了身边的昏黄路灯便没有其他照明了。胡同里黑咕隆咚的,两边的平房也都没有任何灯光亮起,看着实有些阴森。
罗胖子探着头往胡同里望了一眼,吞了口唾沫说:“你俩该不会想进去吧?”
我没回答,直接打开手电朝胡同里照了一下,用行动说明了我的意图。
手机手电的光线不是很强,只照亮了前方十几米远,再往里面还是黑的。
“我们过去看看吧。”陆澄的胆子很大,说完便迈步往胡同里面走去。
我立刻小跑着追到了陆澄身边,只把罗胖子自己留在了电线杆
小巷里漆黑安静,地面的碎石让我们迈出的每一步都发出细碎的声响。
走了一会儿,手电的光线中突然有个人影晃了过去,速度很快,像是只耗子。
我被吓了一跳,身边的陆澄也是脚步一顿。
“感觉老鼠比鬼更吓人。”我为了缓和一下气氛,开玩笑地说了句。
但是看向陆澄的时候,却发现她正表情紧张地盯着前方,声音微颤地说:“她来了。”
我急忙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就见一个破旧平房的门口,那身穿碎花裙的小女孩再次出现,她的手指向了面前脱色的木板门。
我和陆澄对望了一眼,然后一起来到了房屋门前。
和之前一样,女孩在我们靠近之后便再一次消失,就像是周围的漆黑吞掉了一样。不过线索已经非常清晰了,殡仪馆里的女孩就是要让我们来这里。
这房子实在太破了,看起来根本不像有人住的样子,但我还是轻轻敲了两下门,问了声:“有人在吗?”
没有人应答。
我没有再敲门,而是走到窗户跟前,拿手机朝里面照了一下。
突然,手电照到了一张沧桑凹陷的老脸,一对前凸的鼓泡眼珠子就像鲶鱼一样,正直勾勾地瞪着我。
“我靠!”我吓了一跳,不禁骂了一声。
“操@&*的!”屋里也同样传来了一叠声的咒骂。
我愣了一下,随后看向了打开的房门,一个身形佝偻的老头子从屋里走了出来。他穿着满是污渍的破旧衣服,脸上皱纹堆叠,耷拉眼皮、肿眼泡,眼珠子前凸发黄,看起来好像有严重的肝病。
“别他妈照了,有病啊?你们谁啊?!”这老头语气蛮横地问道。
我急忙将手电下压,抱歉地抬手示意说:“不好意思,我还以为屋里没人呢,这是你家吗?”
“跟你有关系吗?”老头撇着嘴反问道。
“没关系,我就是想问一下,你有没有见过一个八岁左右的小女孩,穿一条碎花裙子,大概这么高,眼睛很大。”我一边说一边在身边比量了一下。
老头的表情顿时变得紧张了起来,后退了一步将半个身子躲进了屋里,门也半关着挡在身前,就好像缩进了壳中的老蚌。
“你问这个干什么?你是警察吗?”老头一边问一边用他那发黄的眼珠子贼溜溜地打量我,然后又扫了一眼陆澄。
我灵机一动,干脆顺着他的意思点头说:“对,我是警察,想问你些问题。”
“我……我不是都跟你们说过了嘛,我什么都不知道,再说了,我都这么大岁数了,就算有那个心,也不可能了,你们别总来了。”老头不耐烦地说道,同时抬起粗糙的手,在脑袋上咔嚓咔嚓地挠了几下,挠得大片的头皮屑直飞。
我向后躲了一下,视线也落在了他那古怪的手指骨节上。他的骨节很大,可能是痛风,也可能是天生的畸形,反正看起来很别扭。
或许是注意到了我的视线,老头急忙把手放了下去,然后催促着问:“你们还有别的事吗?要没事我就回去吃饭了。”
“我能进去看看吗?”我问道。
“可以倒是可以,但……你们有搜查证吗?”老头贼溜溜地转动着眼珠子,似乎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就是随便看看,没必要用那东西吧?或者你想让我们申请一个?如果真申请下来了,那你家里的每一样东西我都要问明来历。”我故意这样吓唬他道。
这办法果然管用,老头听后连忙摆手说:“不用不用,你们随便看,随便看吧。”说着,他向后一退,将房门整个让开了。
我示意陆澄在外面等着,我自己进了老头这间小破平房。
穿过又脏又潮的小厅,看见破旧的里间屋里亮着一盏昏黄的小灯,那灯光微弱到还没我的手机亮度高。
在破旧的石砖炕上放着一张脱色的小木桌,桌上摆着三盘小菜,有猪头肉、鸡爪子,一些杂七杂八的凉拌,还有几瓶酒,在桌角还能看到几张刮开的彩票。
因为房子很小,半分钟不到,我便将前后左右全看了一圈,但没有见到那女孩,也没有发现其他什么可疑的地方。
当然,这么说并不严禁,因为这老头本身就很可疑,但我并不能拿他如何。
从屋子里出来,那老头立刻把门半关上,继续扮演缩进壳里的老蚌。
“是不是没事了?要是没事,我就关门了。”老头贼兮兮地问。
我确实不知道该问什么,但陆澄这时却开口问道:“你认识宋强吧?”
“嗯嗯……那个……不知道。”老头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后摇头否认道。
“你肯定认识宋强,我有他的名片,他家也在这附近,是不是就在……在你家对门?”陆澄似乎察觉到了老头视线的异样,于是朝房子对面指了指。
老头顿时脸色一变,接着咣当一声关了门,转身跑进里屋又把里面的门给关了。
小破屋里再次陷入了黑暗之中。
“他在撒谎,他认识宋强,宋强女儿的死肯定和他有关!”陆澄语气肯定地看向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