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的话不禁让我眉头一皱。
如果是两年前,我绝对不会相信,大概率还会认为这是那些江湖术士骗钱的伎俩——先把事情说得特别严重,然后让我花大价钱请他来破解。
但现在,我对算卦已经有了新的认知,所以对于孙半仙的警告,我的态度还是非常认真的。
深深吸了一口气,我对孙半仙说道:“不瞒您说,我有个朋友不见了,唯一的线索就是金银花,如果您让我不要掺和,那就等于不管我朋友死活,这我绝对做不到。”
孙半仙好像早就知道我会这样讲似的,脸上并没有任何表情变化,只是淡淡地说:“我可以给你一样东西避过这一劫,但这东西也不是白给你的。”
“需要钱吗?”沈佳音在一旁警惕地问道。
孙半仙轻轻把头一摇,说:“我要你一个承诺。”
“什么承诺?”我问。
“两年。”孙半仙伸出两根手指说:“我给你一个地址,两年后的今天,你在早晨7点过去,别去太早,也别去太晚,最好踩着点儿准时到。
至于到了之后做什么,这个现在我不便多讲,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件事对你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
顿了顿,孙半仙扬起脸,就像在看着我一样似笑非笑地问:“怎么样?愿不愿意和我这老瞎子做个交换?”
这约定一竿子就支出了两年,不过倒也和他之前讲的两年劫数对得上。
而且内容只不过是要我起早过去一个地方,就算后面还有其他事情要做,到时再拒绝也未尝不可,毕竟承诺的只是我要按时到那里,仅此而已。
但保险起见,我还是提前确认道:“如果到时候我发现您提出的要求太过分了,我还是可以拒绝的吧?”
“当然,我和你的约定只是到时候你能过去,至于后面的事,完全取决于你的意愿。”孙半仙淡淡笑着说。
“那好,两年后的今天,我去找你。”我痛快地答应道。
孙半仙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朝着村间路示意说:“走吧,我带你去拿东西。”
当我们走出村子的时候,夕阳的最后一缕光辉也消失在了地平线。
天色渐暗,老头也不需要路灯手电,就这么悠哉地在前面走。
因为他看不见,没办法让他坐在车里指路,所以我和沈佳音只能在后面慢慢悠悠地开车跟着。
沈佳音并不相信这个孙半仙,刚一坐进车里就对我说:“你信他的那些话吗?我感觉他就是个江湖骗子!”
我回答说:“宁可信其有嘛。而且他和我的约定是两年之后去见一面,感觉也不像什么陷阱。就算他想用两年时间酝酿着对我做什么,那这两年我也不是虚度的,到时候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嘛。”
“好吧。”沈佳音轻叹一口气说:“但愿是我多心了,总之小心一点。”
老头走了足有一个多小时,天都黑了,才终于来到了一个靠近江边的小村子。
这村子规模不大,总共就那么十来栋小平房,房与房之间的距离都很远,各家也都有自己的鸡舍、菜地。
孙半仙走到一间白屋顶的小平房前,掏钥匙开了门。
“到家了,你稍等我一下,我进去给你拿东西。”
等了几分钟,孙半仙从漆黑的平房里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两个像是香囊的小布包,一个红色,一个黑色。
他将黑色的递给我说:“这个你拿着,取一根你的头发到里面,午夜阴气最重的时候再往布包里滴一滴血,这样当你遇到夺命劫的时候,这东西就能替你挡一次灾。
但是千万把它打开,挡了灾就把它烧掉或者埋了,别看里面的东西。
如果提前看了,这替死符就不灵了,如果事后看了,则会让你怨念缠身。”
“这是巫毒诅咒吗?”我皱着眉问,没敢去接。
“是巫毒,但不是诅咒。”
孙半仙笑了笑,又将那黑色的小香囊朝我递了递说:“萨满术在东北已经流传了几百上千年了,老祖宗靠着萨满巫毒祛病消灾,才让子孙后代延续到今日。可现在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后人反而觉得萨满术是邪法,是诅咒,这未免也太讽刺了吧?”
我呵呵一笑,心想这都上纲上线到数典忘祖了,我也没办法不接了。
“您都这么说了,那我好像没有不拿的理由。”说着,我便伸手接过了那个黑色香囊,接着又看向那红色的问:“这个呢?”
“这个不是给你的,是给她的。”孙半仙的手一转,就把香囊递向了沈佳音。
沈佳音顿时眉头一蹙,抗拒地问:“还有我的?”
“嗯,因为你们两个人走得近,命相运势也会相互影响。
从另一个角度来说,这厄运和劫难就相当于是一种负能量,原本这能量是要打在他身上的,现在他避开了,这股负能量就会往其他目标上面打。
替死符可以充当这个标靶,但未必能挡下全部,所以他拿了母符,在他身边的人就要拿一个子符。”
孙半仙简单解释了一下,随后又把“香囊”朝沈佳音递了递。
沈佳音迟疑地看了看我,完全不敢伸手去接。
我也没急着拿,而是向孙半仙确认地问道:“那她也需要把头发和血放进去吗?”
“不需要。”孙半仙摇了摇头,解释说:“这是子母替死符,子母连心,母符上有你的血,那子符上也就打上了你的印记,不需要重新来过了。”
“哦,那我就收下了,多谢您。”我道了一声谢,然后代替沈佳音先把那红色的替死符接了下来。
孙半仙并没有表示不满,只是笑了笑提醒我说:“我知道你在怀疑我,觉得这个替死符有问题,可能还会觉得那两年之约也有问题。
但没关系,时间会证明一切的,替死符你可以不用急着使,有人改你的命,你一定能有感觉,到时候别忘记用就行了。”
说完,这孙半仙又朝着我笑了一下。
但露出这个笑容时,他的眼睛微微张开了一下,露出了森白无光的义眼,再加上夜幕已至,让他的这一笑看起来格外的诡异阴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