扳手并没有真的砸下去,只是停在了张海蛟的面门上。
接着,颜秉魁一把揪住了张海蛟的衣领,直接拖拽着把人弄进了屋。
我和沈佳音也随后进来关上了房门。
不用担心吵到邻居了,颜秉魁就更加肆无忌惮,直接又从包里拿出了管钳子,直接一个武器双持,在张海蛟面前一顿比划。
“别别别!别打别打,不就是看个合同嘛,我给你们拿就是了!”
张海蛟慌张地摆手说道,感觉尿都要被吓出来了。
“快去!”颜秉魁放下两手呵斥道。
张海蛟不敢多话,手脚并用地爬向里屋。
颜秉魁“喝忒”地在地板上啐了一口唾沫,然后不放心地跟了过去。
“这小子没准打电话想摇人,我得看着……操,你把手机给老子放下!”颜秉魁举着扳手就过去了。
我和沈佳音对望一笑,紧跟在颜秉魁的身后来到里屋。
张海蛟已经被吓得把手机扔到了一边,然后在武力的逼迫之下,乖乖找出了他那份保险合同。
我接过合同快速翻看了一下,前面的部分看起来确实是保险,但是看到后面,我却发现了一些异样的内容,就比如在附加条款里面有一条说:保障期间如投保人未发生身故,投保时间将归乙方所有,投保金额将以三倍返还。
“这条,你仔细看过吗?”我指着附加条款问张海蛟。
他抻脖子看了一眼,点头说:“看了,金逸雯给我讲了,感觉挺划算的。”
“钱是划算了,但投保时间归乙方所有,这句你是怎么理解的?”
“这还不好理解吗?就是我投保那段时间,我的钱归乙方,就是保险公司所有,如果最后啥事没发生,他们就把我投保的钱三倍返回给我,这不写得明明白白的吗?”
张海蛟一脸认真地解释道,似乎他真是这么理解的。
“根本不是这意思!你这合同上写的投保时间是20年,也就是说,如果保险期间什么事都没发生,你的这20年时间就归乙方了,你这是在转走自己的命,你个傻子!”我没好气地说道。
“啊?还能这样吗?应该不可能吧?”张海蛟完全不相信,顿了顿又继续说:“就算你们这么去解读,但我的命怎么被拿嘛,这显然是……”
话正说着,突然张海蛟脸色一变,表情痛苦地紧紧抓住胸口,好像心脏出了什么毛病。
“快打120!”我急忙朝沈佳音喊道。
沈佳音也意识到了眼下情况的危急,拿出手机快速打了急救电话。
但张海蛟的情况远比我想象中的还要严重,他的脸色开始迅速变紫,呼吸好像都不顺畅了,感觉已经等不到救护车了。
我还有很多问题要问他,不能让他就这么死了。
突然间,我想到了孙半仙给我的替死符,于是急忙拿出那个黑色的香囊,拔了几根张海蛟的头发放进去,又把他的手咬出血,挤到了香囊里面。
我不确定这东西多久能起效,甚至不知道它有没有用,但眼下也只有这个办法可以应急。
救护车过了20分钟才到,张海蛟的脸色依然是青紫色的,但还有呼吸。
在救护人员帮他紧急救治的同时,我也把替死符塞到了张海蛟的裤子口袋里。
急救的医生给张海蛟打了一针,然后用担架把他抬下了楼,送进救护车里。
我身上还有个红色的替死符,本来这是要给沈佳音用的,现在只能继续放在我身上备用了。
揣好护符,我也钻进救护车一起去了医院。
不知是不是那替死符真起了作用,经过了一个小时的抢救,张海蛟算是活过来了。
医生从抢救室里出来的时候告诉我们说,张海蛟能坚持下来简直就是个奇迹,现在他已经没事了,只需要住院观察一下。
我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颜秉魁也跟软泥一样整个人摊在了椅子上面。
刚刚张海蛟被送去抢救的时候可把颜秉魁给吓坏了,就怕是因为他在张海蛟面前挥钳子把人给吓出心脏病。
在病房里躺了两个钟头,张海蛟终于醒了,而且清醒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拿出了我给他的那个替死符,然后紧握着我的手声泪俱下。
“我不知道你到底干了些啥,但我知道是你救了我一命,妈的,那合同看来是真有问题!”
我拍了拍张海蛟的肩膀,然后抓紧时间问道:“你认不认识一个叫曹杉的人?”
“曹杉?听着有点耳熟。”张海蛟抹着眼泪说。
“那就仔细想想,这很重要,偷你20年命的就是这个姓曹的。”
“哦,我想想,可能是因为打了药,我现在脑袋有点晕。”张海蛟扶着额头皱着眉,努力回想了好半天却还是摇头说:“不行,实在是想不起来到底哪听过这个名字了。”
“那你知道金银花平时都和什么人来往吗?对了,你那个保险合同是跟哪家公司签的?”我继续问。
“啊,不知道啊,好像是什么康保险来着?”
“保险公司里有姓曹的吗?”
“不知道,我都没去那公司,就在合同上边签了几个名字就完事了。”
“那,胡翔呢?”
“胡翔我肯定知道啊,之前弄酒吧来着嘛,是我帮他找的装修队,金雄和颜秉魁他们都去那边干过。”
“靠!劳务合同,他们是不是签过劳务合同?”我急忙问道。
“对,这个合同肯定要签的,还有相关的保险什么的,那个胡翔还……我靠!”说到一半,张海蛟好像突然想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瞪大眼睛看向我说:“我想起来曹杉是谁了!”
“是谁?”
我和沈佳音几乎异口同声地问道。
“是他妈那家酒吧的老板。不是,我是说,那个楼的老板,租那个楼给胡翔的人,房东,房东就叫曹杉!”
我吃惊地和沈佳音对望了一眼,随后又向张海蛟再次确认道:“你肯定吗?”
“肯定,我就说这名字耳熟嘛,就是酒吧那个楼的房东,他就叫曹杉,我们见过面的,不过也就见了那一次,所以才没想起来。”张海蛟非常肯定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