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道过谦了,话也说到这份上了,再加上老姨夫的关系,该帮忙还是要帮的。
算卦的方式和之前找人一样,也是写字,只不过这次我没有用姥爷的盘龙砚,随便让他拿了一支家里的笔,心里想着要算的内容,然后根据自己的心中所想,写下两个字。
郝老大拿着笔思考了好半天,最后落笔写下:凶手。
把纸推到我面前,郝老大紧咬着后槽牙,腮帮的肌肉直跳。
“凶手”两个字,笔画都是4,应对震位,得卦震为雷。
“这一卦,两个字所对应的八卦都是震。震属木,二木相重,以地为根,生长之后声势浩大如雷鸣。正所谓:长埋地下似顽石,一朝出土天下知。”
郝老大听得云里雾里,眉头皱了半天,轻声问:“我不是很明白,到底啥意思?”
“意思就是,造成你女儿死亡的祸根其实早就深埋在地下,过去并没有人发现,直到最近,这个祸根才开始发芽,并且迅速破土生长为一棵参天大树,造成了巨大影响。”
顿了顿,我看向了郝家的众人,沉声说:“现在已经有三个人出事了,而且集中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如果我算得没错,接下来可能还会有人继续出事,或者发生一些更严重的事故,一切还只是开始而已。”
众人听后面面相觑。
沉默片刻后,郝老大一脸凝重地问:“那这祸根到底是什么呀?”
我摇了摇头说:“这个从卦里看不出来,但我今天下午在湖边的时候得到了一条线索。”
说着,我便拿出手机,翻出了那小女孩画在沙滩上的二层瓦房。
“村里有过这样的房子吗?”
郝老大盯着屏幕看了一下,摇头说:“这都是老早以前的房子样式了,村里现在没这样的房子。”
“那以前呢?村子没建成现在这样以前,应该有类似这样的房子吧,这种老式的二层房子。”我继续问道。
郝老大看着那幅用简单线条勾勒出的房子,想了一会儿说:“好像还真没有。砖瓦房一般都不会造两层的,而且也不会把房顶弄这么尖,这个三角房子,感觉有点像小孩画的跳房子的那种图。”
郝老大的语气很不确定,说完便看向其他人。
屋里众人互相对望几眼,随后一起围过来,将我的手机在每个人手中传阅了一下。
一圈看下来,郝家二哥挠了挠头,皱着眉说:“这个,你们觉不觉得有点像之前盖在村北的那个教堂?”
“教堂?有吗?”我好奇地问道,因为之前和老姨夫在村里转悠的时候并没有看见教堂。
“有的,有过一个教堂。”郝老大很快解答了我的疑惑,“那是老早以前的事了,具体啥时候建的我是真想不起来了,但我知道是去年拆的,因为村里所有房子都新盖的了,就那个教堂破破烂烂,实在影响形象,而且我们村里也没人信那玩意,所以就给拆了。”
“对,是有这么个没人去的教堂,门一直上锁,玻璃都碎了,教堂里面都长出一棵小树了。”另有一个人插话说道。
“但我记得那教堂不是两层的。”一个中年女人提出疑问道。
郝老二听后又拿过我的手机看了一下,很确定地说:“两层一层这个其实也无所谓吧,我感觉这画的应该就是那破教堂。那教堂举架高,在外面看确实跟个二层房子一样,门两边有窗户,那个尖屋顶上面还开着天窗,不就跟这画大差不差嘛。”
虽然没有亲眼见到旧教堂的模样,但听郝家老二的描述,再看看手机里拍到的简笔画,想象一下还真觉能够对得上。
收起手机,我对郝老二说:“能带我去教堂看看吗?”
郝老二不敢做主,于是看向他大哥。
郝老大很痛快,当即点头说:“好,我带你过去。”
出来的时候没有太多人,只有郝家老大、老二两兄弟,外加老姨夫。
我们四个人来到村北,郝老大指着前方的一片空地说:“之前教堂就盖在这儿。”
“彻底拆成一片空地了?我还以为改建成别的什么建筑了呢。”我惊讶道。
“没。因为太破了,也联系不到房主,村里所有人一起投票决定给拆了,就夷为平地。”郝老大说。
“嗯,一张反对票都没有。”老二随声附和道。
我望着空地心里纳闷,一座被拆掉的教堂,和郝娟的死会有什么关联呢?
难道是因为之前有教堂镇压着,所以村里的邪祟没有出来?
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
按照郝家人的说法,这教堂已经荒废不知道多少年了,屋里都长树了,这样的教堂自己不变邪祟就不错了,还指望它能起镇压作用?
根本不可能。
想到这,我干脆在心中默念一声:“十八。”
化身幼犬的四眼山神立刻伴着墨涌蹦跳现身,然后贴着我退变哈哧哈哧地喘着气。
“能发现周围有什么异常的东西吗?”我低头望着十八,同时在心中默问道。
十八抬头看了看我,又看了一眼面前的空地,并没有做出什么反应。
看来,这教堂大概没什么玄机。
又或者,是我没能明确给出提示,所以和我心意相通的十八也没有抓手,无法推进调查。
当然还有第三种可能性——那小女孩画出来的根本不是这间被拆掉的教堂。
就在我这样想着的时候,脚边的十八忽然叫了一声,然后猛地转身朝着村中跑去。
我见状连忙快步跟上。
“外甥,你上哪去啊?”老姨夫在我身后边跑边问。
“有发现!”我简单回应了一句,然后继续跟在十八身后快跑。
跑到村中主路的时候,我发现有一个模模糊糊的人影,正贴着村里的排污渠移动,速度飞快。
来到村口的时候,那身影一下子闪进临街的一间房子。
十八汪汪叫着追到院门口,但大门紧锁,十八没办法穿门而入,只能在外面凶狠大叫。
在院里似乎也养了狗,而且这狗可能听到十八的叫声,竟在院里汪汪汪地大叫回应。
郝家几个兄弟这时候也都跑着跟了过来。
郝老大看了眼房子,气喘吁吁地说:“这是刘麻子家,他咋了?”
“他家可能要出事!”我一边说一边伸手对着院门用力砸去。
大铁门被我砸得咚咚直响,院子里的狗也叫得越来越凶。
不一会儿,屋里亮起了灯,但却迟迟不见大门敞开。
我越发感觉事情不对,看了眼不到两米高的院墙,索性直接爬上去,翻身进到院里。
两脚刚一落地,屋门打开了,一个全身湿成落汤鸡的中年男人狼狈地冲了出来。
他赤着的双脚,裹满了黑泥,一看见我便两眼发红地冲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