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算是。”我点了点头,然后问:“能看一下你的自行车吗?”
“当然能。”刘麻子当即点头,带着我来到院里。
院子右边是狗窝,里面拴着一条黄毛土狗。
土狗好像可以看见十八,我们一出来它就开始叫,那叫声很响亮,但看它的样子却并不像有攻击性,更像是和十八进行着某种交流。
我停下脚步,看向那土狗。
刘麻子误会了,立刻呵斥一声,要把土狗撵回窝里。
我连忙拦着说:“没事,不用管它。”
刘麻子一愣,纳闷地看着我挠了挠头,完全搞不明白是什么情况。
我也没解释,只是观察十八的反应。
十八静静地站着,望向那只不断汪汪的小土狗。
听了一会儿,十八汪了一声,像是做出了某种回应。
小土狗摇了几下尾巴,然后身体对着自行车的方向动了下,做出一个向前冲的动作。
十八立刻汪了一声,接着转身走到狗窝对面的一辆破旧自行车跟前。
“就是这辆车吧?”我一边问,一边跟着十八来到那辆锈迹斑斑的自行车跟前。
“对,就这辆。”刘麻子应声过来,伸手拨弄了一下车铃。
车铃发出沙哑锈涩的声音。
“你听见了吧,是这种声,但我听到的不是这个声,就是那种很脆的声音。”刘麻子看着自行车说:“就是这一点比较奇怪,因为我听到的铃声是那样的,但是我这车子发不出铃声是这样的,我又找不到别的地方哪还有车铃响。”
“那后来呢?”我看着他问。
“没有后来了。”刘麻子嘴角向下一撇,摇头说:“就是铃声嘛,我也没在意这事。”
我的视线再次投向自行车,发现在车横梁、车座、车把上面都有结块的硬土。
“车上的这些土块是怎么回事?”我指着车子继续问。
“啊?”刘麻子挠了挠头,然后伸手用力搓了一下车把上包裹着的那层硬土壳。
土块粉碎掉落,露出了里面锈迹斑斑的金属车把。
“这,估计是下雨淋的吧,雨水里的黑泥,糊在车上了。”刘麻子试图解释。
“但为什么只有自行车上有泥,周围都没有呢?”我提出疑问。
刘麻子被我问愣了,随后他也像是终于发现了这个盲点,诧异地挠了挠头。
“你说得对呀,为什么就自行车上全是泥呢?”
我没有回答,而是盯着自行车,脑海中想象着一幅画面。
一个八、九岁大的小孩,全身沾满了泥水,坐在自行车上模仿大人的样子,一边骑车一边拨动着车铃,发出叮铃叮铃的清脆声响。
收回视线,我回头看向郝老大问:“过去一个月,你家里有没有类似刘麻子家的怪事,就像自行车铃莫名其妙自己响起来了,它们很不起眼,不容易引起你们注意,就算你们发现了也没去在意它。”
郝老大眉头一皱,看了看身边的郝家老二。
老二认真想了想,摇头说:“好像没有吧,反正我没觉得有啥反常的。”
郝老大也想不起来,于是问:“这个很重要吗?”
“重要。”我严肃点头回答说:“我曾经在郝娟落水的镜湖边看到一个小女孩,如果没判断错,她应该不是活人,而是鬼魂。她在沙地上画了一幅画,就是你们说的教堂,我找到教堂之后,发现有东西来了刘麻子家。”
顿了顿,我看向刘麻子继续说:“你儿子说,他在水槽里看到有张脸,还有一只手在抓他,把他的头往水里拽,其实我也看到有个灰色的人影就在你家门口站着,看起来像个不到十岁的小孩。
所以,我判断应该是鬼祟所为。
但鬼没办法直接触碰到人,它们只能在附近转,通过不断接触,潜移默化地侵入人的头脑,控制目标做出一些危险的举动。”
深吸了一口气,我十分确信地说:“你儿子是被鬼缠了,他是自己把头按进水里,就像郝娟一样。”
我的话让郝家老大也是一愣,他连忙上前几步问:“啥意思?你说郝娟是……她是自杀的?”
“不。”我立刻摇头说:“她不是自杀,但确实是自己跳进湖里的。当时她和她男朋友去湖里划船,天气应该不好吧?阴天,或者傍晚?”
“是下午六点多吧,天还亮着的,不过好像是有点阴,那天。”郝老大眉头紧锁着回答说。
我点了点头,又看向刘麻子问:“车铃响的时候,是不是也都是晚上,或者是阴天,反正不是太阳很足的大晴天,对不对?”
刘麻子仔细回想了一下,点头说:“好像……好像确实是没在白天响过,我记得每次都是太阳下山以后吧,所以我才觉得有点烦。”
“那就对了。”说着,我看向郝老大说:“这样,之前出事那两家人,你把他们叫上,就去你家吧,确认一下他们是不是也遇到过一些反常的事情。然后刘哥……”
我转头对刘麻子说:“你们一家三口也都去郝老大家,这件事需要大家一起想想,鬼祟不会无缘无故找到你们四家,你们之间一定存在着某种共性,要先从共同点找起,才能找出这个鬼祟的根源。”
郝家兄弟和刘麻子一家显然还存在好多疑问,但我并不想现在和他们详细解释,只催促他们抓紧时间叫人过来。
回到郝老大家,我让郝老二去把郝志刚叫过来。
都过了好几个小时了,但郝志刚依然很怕我,被硬拽出来的时候还哭喊着抓着门框不肯出来。
我哼笑了一声,对他说:“你放心吧,没事,只要你别跟我手动手脚的,我可以保证不叫它出来。”
我的话郝家人不知道什么意思,但郝志刚却听得明明白白。
他朝我这边看了几眼,明显没有看我,目光在我周围来回寻摸,似乎在确认十八有没有在我身边。
“赶紧过来,给你哥哥道歉!”郝家老大喊了一声,然后过去一把揪住郝志刚的耳朵,呵斥命令着把人带到我面前。
郝志刚不一定听他二叔的话,但肯定害怕我,于是战战兢兢地走过来,缩着脖朝我象征性地鞠了个躬,声音颤抖地说:“哥,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