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对!愁,不只是你愁,我也愁,哈哈哈。”罗胖子摸着后脑勺哈哈笑着说道。
赵四爷望着我俩淡淡一笑,接着目光突然落在了罗胖子的脖子上。
“你这脖子怎么出血了?不对,你是……落头民?”四爷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我也随着四爷的视线看向胖子,发现他脖子上的血红印记不知什么时候变得更加明显了,鲜红鲜红的,好像随时会滴出血来。
罗胖子并不知道他脖子上的异样,一听四爷的话,顿时两眼放亮凑上前来问道:“四爷,您知道落头民的事情吗?那您知不知道怎么把这个毛病给除了?”
赵四爷摇了摇头说:“我只在一些古书上面看到过,具体怎么回事我也不是很清楚,听说这是古时候的一个奇异种族,入夜之后头部可以飞离身体,以昆虫鱼虾为食,但实际上是不是这么回事,那可就不好说了。”
“您以前见过其他的落头民吗?”我接话问。
“见过两个,但结局都不是很好。”赵四爷皱着眉,回忆着说道:“第一次见到,大概是三十多年前了,一开始是听街道上说,半夜有色狼趴窗户,偷看姑娘洗澡。还有人家里被偷,小偷神出鬼没,防不胜防的。这事持续了半年,后来一个环卫工人,发现一个倒塌的广告牌平了。”
“所以,您觉得是落头民利用飞头去偷东西,偷看?”
“嗯,我当时是这么猜测的,当然,这个事并没有证据。”
顿了顿,赵四爷继续说道:“第二次见,时间就稍微近一些了,是十年前。当时有个年轻姑娘,20多岁,来我这儿买盘龙砚,她脖子上面就有一条血印子,跟你现在差不多。”
“跟我吗?”罗胖子指了指自己的脖子。
“对,一模一样的血印子。”赵四爷继续回忆道:“我当时看她的状态不好,脸色很差,肚子很鼓,又不像是怀孕,就问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但她不愿意跟我说,顾左右而言他,我也不想多事,就没再问了。两天之后的夜里,我听见后院有动静,过来看也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等第二天上午,家里人发现我的和料池子里多了一颗脑袋,就是那姑娘的头。”
“飞头来偷盘龙墨?”我吃惊地问。
“嗯。”赵四爷点头说:“我能想到的也只有这个解释了。就因为这颗脑袋,害得我来来回回跑了好几趟公安局,到现在这案子依然是个悬案呢。”
我和罗胖子对了下眼神,然后认真地朝赵四爷问道:“您有没有想过,会不会在附近就有落头民的老巢?因为落头民这种东西普通人一辈子都未必见一次,您现在这都见了两……不对,这是第三次了,这几率您不觉得有些太高了吗?”
“这个么……”赵四爷拉了个长音,轻轻摇头说:“我没细琢磨过,也不太想去深究,有些事情一旦接触得多了,就容易陷进去出不来。而且我没有许成山那样的好本事,更没有董祥那样的悟性,能守着盘龙墨已经捉襟见肘了,不想多事。”
我观察着四爷的表情,感觉他确实不像故意要隐瞒什么的样子。
然而正当我想结束这个话题的时候,忽然前院传来了“啪啪啪”的大力拍门声。
这可不是什么有礼貌的举动,赵四爷的表情也顿时一变,似乎来者并不怎么受四爷的欢迎。
“我们回避一下?”我并没有提出告辞,毕竟赵四爷是姥爷的故交,万一遇到什么麻烦,如果我能帮忙还是应该留下来帮一把的。
四爷看了看我,又看了眼罗胖子,神色迟疑地说:“这事按说是不该让你掺和的。”
“所以,您的意思是我能帮上忙?”我问道。
四爷眉头一皱,并没有回答。
我淡淡一笑说:“这样,您直接开个价,我看价码合适的话,等会再听听具体什么情况,到时候要不要帮您这个忙,我再自己权衡,如何?”
四爷听后顿时哈哈一笑。
“你还真是活学活用,这么快就开始讨价还价了。”
我朝赵四爷勾了勾嘴角,继续递给他一个询问的眼神。
门口的拍门声还在响,在大宅院里住着的其他人已经跑去应门了。
赵四爷看了眼大门口,又看了看我,最后抬手比了个“八”。
“八万?”我问。
赵四爷没吭声。
“八十万?”罗胖子惊讶道。
赵四爷依然摇头。
“那是……”我狐疑起来,这老头难道要开个天价?
“不是八万,也不是八十万,更不是八百万。”赵四爷缓缓说道:“你今后所有的盘龙墨,在我这里给你打八折。”
“包括现在这根吗?”我抬起右臂示意道。
赵四爷一愣,似乎这才想起我还没付这根盘龙墨条的钱呢。
露出一脸肉疼的表情,但赵四爷还是咬了咬牙,点头说:“包括这根。”
“那成交,等会如果事情如果在我的能力范围内,我会出手帮忙的。”我果断答应道。
赵四爷轻叹一口气,俨然一副吃大亏的模样。
这时,一个中气十足的男音从前门方向传来:“四爷,您在家吧,我又来和您谈盘龙墨的生意了,您可别再说您没在家了,我的人亲眼看见你刚从前店回来。”
赵四爷的脸色一沉,朝着右后方拐弯过道一指说:“你们先过去,左边第三扇门,在屋里听着就行了。”
说完,赵四爷深深叹了一口气,便面色阴沉地朝着前院走去。
我和罗胖子绕到后屋的窄过道,来到第三扇房门口,轻轻推门进了屋。
这是个细长条的小房间,里面堆着些杂物,进屋之后左边有一扇小矮门,但已经被封死了。
罗胖子在房间里转圈看了看,又趴在封死那扇门的门缝往里瞅了一眼,回头压低声音说:“这应该是古时候通房大丫头的屋,从这边过去就是主子的卧室,现在估计改库房了,里面全都是乱七八糟的破烂。”
我点了点头,然后朝着前边的雕花房门指了指,便和罗胖子一块走到门口,安静倾听前院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