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被治愈了,当周寒池再次低头看向胸前的文身时,他的脸上浮现出了淡淡的微笑。
“我爷说过,狼鬼是一种诅咒,是一种责任,是我们这个家族必须世世代代背负下去的东西。一开始听说狼鬼图腾会由我继承的时候,我其实是很高兴的,因为觉得很酷,可每到晚上,那种嗜血嗜杀的冲动开始向我袭来的时候,我才深切体会到‘这是一个诅咒’的真正意义。”
顿了顿,周寒池抬头看向我,嘴角带着笑意说:“但现在,我好像明白了和狼鬼相处的方式,他的杀意、恨意并不是没有来由的,他也不是嗜血残暴的怪物,他和我们一样,一样有着他必须守护的家人、亲友。谢谢你,让我看到了狼鬼真实的一面。”
我轻笑着点了点头,然后示意他快把衣服穿好。
周寒池抱歉地咧了咧嘴,快速将衣服穿上,然后表情严肃地说:“你这个本事用来超度亡魂肯定是没问题,但一次出现上百只厉鬼,恐怕也难应付,一次性把天狼阵打开并不是个明智的选择。我想,一点一点开启,一点点释放,这样把握性更大,你觉得呢?”
“如果能做到,那是最好不过了,但听你之前对天狼守月阵的描述,感觉这样做很难。”我担心地说。
周寒池点了点头,眉心再次皱起说:“难度肯定是有的,但时间对我们有利,天狼守月逢8最弱,所以最佳的行动时间就是这个月18号,还有九天时间可以准备,我相信我能做到!”
“该不会,还是要献祭你养的狼吧?”我问道。
周寒池愣了一下,随即摇头说:“不会,我……”
他笑了笑,轻呼一口气说道:“大概是因为看到了狼鬼的一生吧,献生祭这种事,以后我不会做了,那些狼,我会试着找合适的地方把它们放归自然。”
“家养的狼,能适应野外生活吗?”我不免有些担忧,因为他的话让我想到了网上看到的放生者。
他们那根本不是放生,根本就是在杀生。
但周寒池像是并不担心,他笑着说:“野化训练是必须要有的过程。当然,如果它们不愿意走,那我就一直养着它们,就当是我对狼鬼所做的补偿吧。”
我点了点头,随后看向武玉嘉。
她那边也没什么要说的了,于是我们就约好了17号在滨山碰面,中间的这段时间大家各自进行准备。
回到滨山之后,武玉嘉那边继续和宗教管理局的人进行联系,而我则是养精蓄锐,因为18号晚上要超度上百只鬼魂,这种大工程,没有足够的体力是肯定完不成的。
11号,罗胖子的信蛊毒被武玉嘉治好了。这期间他又做了好几次梦,流程还是那样,只是最后掉进那个如同地狱的火焰大坑时,他看到的画面和之前发生了巨大变化。
因为知道了过去那段历史,当他再次穿过流沙来到坑里的时候,他看清楚了那些站在坑边的恶魔。
那些都是满脸狞笑的美国鬼子,他们用军靴将好不容易从坑里爬上去的人狠狠踹回去,然后用火焰去焚烧,一边烧他们还一边笑,残忍,且可恶至极。
在梦里的罗胖子没再感到恐惧,他看到坑里的其他人并不是想要逃离火海,而是想要爬出深坑,和那些站在坑边的美国鬼子拼命。
心中的怒火被点燃了,罗胖子也跟着一起向上冲,哪怕一次又一次被推进坑底,一次又一次被烈火焚身,他都会和身边的人一样从灰烬中重生,然后再次奋勇向上。
中国人是打不倒的。
那一夜,罗胖子没有被噩梦惊醒,当他睁开眼时,身心依然斗志满满。
15号,一位并不让我意外的访客来到家里,正是和我做出两年之约的孙半仙。
事情果然和我推测的一样,孙半仙知道天狼守月阵存在隐患,这颗地雷随时都可能爆炸,而他自己并没有解决这个大麻烦的能力。在遇到我之后,他看出了我身上的潜力,于是做了两年之约。
至于信蛊、安守亮这些,其实就是他给我留的一份考题,如果我能答得上来,那便证明我有这个能力来解决这件事;如果答不上来,那自然查不到天狼守月阵上去,也不会被卷进这件事里,所以等同是对我的一种保护。
17号下午,周寒池来到了滨山。
过去的几天里,我们已经在网上把计划敲定了,见面之后就是完善一下细节。
等到18号当天,没等天黑我们就出发去了开发区,到了联合地产,好多警察已经在工地外面拉起了隔离带。
一个穿西装的中年男人正气急败坏地对着警察嚷嚷,还有人在焦急地打电话,建筑工人则全都一脸懵逼地站在路边广告牌下的背阴处。
徐晓谦又来了。
他还是那副好像没睡醒的样子,神态轻松。
见到我来了,他立刻笑呵呵地迎过来,轻轻拍着我的肩膀问:“准备得怎么样了?”
我看了眼身边的周寒池,点头说:“应该问题不大,但这个没办法彩排,要么一次成功,要么彻底失败。”
“那你最好别失败,我可是局里一半的人手都调过来了,要是真弄个百鬼出笼,那可不是闹着玩的。”说这话的时候,徐晓谦的脸上依然看不出半点紧张。
我轻轻一笑,倒也没太在意他的状态,如果我的猜测没有错,面前这个徐晓谦根本就是个混子,或者说是个载具,万一开阵之后真有了百鬼出笼的迹象,那个平时不露面的副人格一定会适时出现搞定一切。
在联合地产那些人恼火的注视之下,我带着周寒池一块进到了工地里面。
开阵要布置的东西不少,周寒池要一直忙到天黑。
我这边也没闲着,把所有丧仪用品全都准备就绪,除此之外还用八卦镜一类的风水物件做成了一个防止鬼魂逃走的结阵,以防意外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