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在梦里,我变成了一个富家公子,可惜这个富二代并没有过上纸醉金迷的生活,反而活得很憋屈。
我被大学同学欺负,被当成提款机,我喜欢的女生小薰并不喜欢我,却总是吊着我,花我的钱去和她的黄毛男朋友嗨玩。
而我这个富二代也是个极品,不但不生气,反而把新买没几天的车借给了黄毛开,还花钱买了时下最流行的鬼屋历险门票,晚上一起去玩。
最心塞的是,我明明知道黄毛是打算在鬼屋里和小薰野战,而我只能一边心酸一边在门外低声叮嘱:“轻点,小薰害怕疼。”
妈的,这什么鸡儿梦?
可惜我并没有被这个梦恶心醒。
就在我破旧的木板门外听着里面不可描述的声音时,突然小薰发出了一声尖叫。
我心里一惊,赶忙推门冲进去,就见一个人伸长了舌头吊在屋子里。
我的第一反应觉得那是个负责吓唬人的NPC,但很快我便意识到,自己错了,因为吊在房梁上的那个人分明就是黄毛。
一根比手指都要粗的麻绳紧紧套在他的脖子上,把脖子勒得向内凹,皮肤周围青紫,脸也紫得像茄子一样,两只眼睛圆睁着向外鼓胀,舌头长长地伸到了嘴外……
死了!
黄毛死了!
我被吓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本来我就害怕这种地方,现在看到黄毛被吊死的一幕,更是半句话都说不出来,全身都在发抖。
虽然身体动不了,但脑子却在这时突然变得灵活起来了。
不对呀,如果黄毛被吊死了,那刚刚小薰在和谁?
慢慢转过头看向小薰,却发现木床上坐着一个穿着红色中式婚礼服的女人。那女人戴着红盖头,端庄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两只手交叠平放在膝盖上,纤细修长的手指白得像纸一样,指甲却鲜红如血,而且很长。
这是谁?
吞了口唾沫,我战战兢兢地问:“是小薰吗?”
床上的女人咯咯笑了两声,像是在回应我,又好像是在嘲笑我。
那笑声让我感觉全身发毛,而且我很确定,那不是小薰的声音。
“小薰,你在哪?”
我声音颤抖地问道,同时视线也在屋子里来回扫。
视线所及的范围内并没有看到小薰,或许是在床下?
但我不敢过去看,因为屋里只有一盏蜡烛的微弱火苗在不断摇曳着,忽明忽暗。
突然间,我发现了一个诡异的地方,就是床上的红衣女人,她竟没有影子!
用力吞了下唾沫,我心里生出了退却的念头,我想从这个房间里出去,不管小薰了。
可就在我打算爬出去的时候,突然床上的女人说话了,而且听起来像是小薰的声音!
“你去哪呀?”红裙女人一边说一边撩起裙子,两腿左右分开,抬到了床上。
她的腿白得像纸。
“过来呀。你过来。”红裙女人再次发出妩媚的声音,同时朝我勾着手指。
我的身体僵住了,虽然脑海中一直有个声音在朝我大喊:别去,别去,快逃!
但我的双脚却不听使唤地朝着床边走了过去。
黄毛还在房梁上吊着呢,但我就像中邪了似的,根本没去管他。
我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穿过红裙露出来的雪白长腿,那是小薰的腿。
“小薰。”
我的声音都变了,是因为太过激动了吗?
“来,过来。”红裙女人继续朝我勾着手指。
就在我快到来到床边时,忽然从门外又传来了小薰的声音。
“张廷!你在哪?看见峰哥了吗?”
是小薰,她在外面找峰哥?
我有些诧异,于是抬头看了眼依然吊在房梁上的黄毛。
黄毛名叫孙奕峰,据说是个玩摇滚的,经常看见他背着一把电吉他在酒吧里唱歌。
说实话,那歌声难听极了,真不知道这种人到底哪里吸引人,为什么小薰会喜欢他。
我恨他,巴不得他死。
但他现在真的死了,我还是有些……
又看了眼破旧的木床,让我惊得头皮发麻的是,床上的红裙女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拆掉了红盖头,露出了她的脸。
她……
很漂亮,真的很漂亮。
她有一张精致小巧的巴掌脸,嘴巴小小的,红红的,只是她的脸色灰白无血,两只眼睛空洞无神,好像瞳孔都已经扩散了,就像一具美丽的尸体。
“来呀,过来。”她继续朝着勾着手指,说话的声音又变回了之前充满魅惑力的腔调。
我愣了一下,但这一次我没有受她的勾引,转身跑出了房间重重关上了门。
门外走廊黑漆漆一片,只有房间里那一点点微弱的烛光勉强穿过门缝,在走廊里投下一条微黄色的亮线。
我拿出手机照明,却发现走廊里空空荡荡的,并没有看见小薰,也没有见到大齐,就是那个满脸痘坑的高个男生。
“小薰,你在哪?”我试着问了一声,但不敢发出太大声响。
没有任何人回应我,甚至连回声都没有。
周围一片死寂,静得让我可以清楚地听见我自己的心跳声。
咚咚,咚咚……
我感觉心跳好像越来越快了,紧张得两手抖个不停。
突然,一个老式戏匣子一样的唱腔在走廊里回荡开来,与此同时,一扇老旧的木板门伴着吱吱呀呀的声音缓缓打开,昏黄的光亮从门内照出来。
我的心脏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因为就在门打开的同时,那个身穿红色婚礼裙的女人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而她,依然没有影子!
不知为什么,我感觉自己好像要死了,这个鬼屋有问题!
于是我转头想要跑,但刚一转身,那个红裙女人竟然就在我身后,她那美到令人窒息,却又毫无血色的脸几乎贴到了我面前。
我被吓得发出了一声扭曲变形的尖叫,两腿一软就跌坐到了地上。
死亡好像就要降临了,我也会和孙奕峰一样被吊死在房梁上吗?
脑子里开始胡思乱想,我也闭上了眼睛,满心恐惧却又无奈地等待死亡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