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芳正怪笑的时候，人群外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来者是个四来十岁的男人，穿着一身西装，胸前挂着的胸卡也是这个汽车品牌的。
孔芳看到此人，立马大声叫嚷起来：“哥，你快来为我做主啊，我们展台被人砸了，我还被抽了嘴巴子，你看我的血，呜呜，展车都被弄脏了……”
这男人叫孔大岩，正是孔芳的远房哥哥。
虽然孔芳刚才自吹“老板是亲戚”，但其实她哥并不是老板，只是4S店的销售部经理。
4S店的大股东，最高决策人，那才算老板。
销售部经理，说白了还是打工人，只是职位更高而已。
可即便如此，那也是县城的人上人了。
孔大岩很够意思，自己负责店铺在商场工作，还给孔芳安排了这个工作。
…………
此时，孔芳哭得十分惨烈，再配合她嘴上的血，却显得十分吓人。
孔大岩心里咯噔一下，然后大怒道：“谁干的？”
孔芳立即指着张凡：“是他！他不买车还打人！这台展车被他弄脏了，要他赔钱！还有，我的医药费，误工费，精神损失费！哥，一定要他倾家荡产。”
话音一落，围观群众都是一阵唏嘘，纷纷摇头。
他们都目睹了事情经过，虽然打人不对，但这个女销售狗眼看人低，更可恶！
现在她还狮子大开口，要这个钱那个钱，简直厚颜无耻。
孔大岩则是盯住了张凡，道：“你干的？”
张凡淡淡道：“你是这里的老板？”
孔大岩皱眉道：“我是销售部经理，孔大岩。小老弟，你看车没问题，但是打人就不对了吧？这事，你必须给我个交代。”
“你说话管事不？”张凡打量了一眼对方。
他还以为这孔大岩是什么人物，原来只是个县城4S店的销售经理。
张凡不免觉得很好笑，这要真是4S店的大老板，孔芳恐怕能牛上天了。
孔大岩感受到张凡的目光，莫名有种被羞辱的感觉，道：“废话，我说话当然管事！”
张凡道：“既然管事，那你把她开了，今天这事我就到此为止了。”
“什么？”
孔大岩一脸不可思议，心说，我没报警抓你就不错了，还开除我自己亲戚？
孔芳也是骂骂咧咧地道：“什么人啊，你是疯子吧？还开除我，我看你是搞不清状况哦？”
孔大岩黑着脸，道：“你现在给我妹道歉，然后赔偿损失，否则别怪我不给你机会，年纪轻轻的，你也不想吃牢饭吧？”
“看来你是不想按我说的做了。”张凡略显无奈。
这时，旁边有好心的吃瓜群众道：
“小伙子，这孔大岩毕竟是个经理，财力、人脉都不错，你斗不过他的，还是服个软吧。”
“这女销售确实恶心，我们也都看见了……但大丈夫能屈能伸，犯不着跟她一般见识。”
张凡淡淡一笑，道：“很可惜，我这个人吃软不吃硬。既然他不想开除他妹，就让把他俩一起开了吧。”
孔芳和孔大岩都很无语：这家伙是不是脑子有问题？稍微装装就行了，至于一直装吗？
不过张凡没再理会他们，当然也没再动手，而是拿出手机，给姚达打了个电话：“姚达啊，你能联系到翔马汽车的高层不？”
翔马汽车，就是这个品牌的名字，历史不长，但最近几年借着工业发展的东风，并借鉴于互联网企业的打法，翔马汽车得到了迅速的发展，还做出了自己的高端车型。
张凡不关注汽车，但对翔马汽车这个品牌的名字有印象。
一开始他在远处开车，没注意是什么牌子。
这会儿已经看完一圈，还在里面试坐了一下，脑中也是回想起了这个品牌。
当然他不是因为研究车才知道翔马汽车，而是因为
翔马汽车不久前找过霜云游戏，跟霜云游戏谈了一笔广告合作。
最近霜云游戏声名鹊起，流量爆炸，想来投广告的厂商很多，但最终只留了三四个。
毕竟公司难得建立了好评，不能再给败坏了，广告可以有，但不能太多。
跟翔马汽车签广告合约，这事是宣传部负责的。虽然张凡不干了，经理也让姚达干的，但平时姚达也会把重要的工作跟他汇报一下。
“翔马汽车？”姚达想了想，道，“能联系到啊，上次他们来签广告协议，是翔马的老板亲自来的，柳总感受到了诚意，才答应看这桩事。”
“电话给我。”张凡道。
“稍等一下哦……翔马CEO，赵永翔13556……，这是他的私人电话。”姚达很快回应道。
“好记住了，我打给他。”张凡道。
姚达很贴心地道：“你先别打，等半分钟，他可能没你号码，我先告诉他一声，防止他不接陌生号码。”
张凡应了一声，暂时挂了电话。
他打电话的时候，孔芳、孔大岩虽然听不到手机里的声音，但仅通过张凡的话，也隐隐能猜到他在干什么。
这是要直接联系翔马的总部？
开什么玩笑。
你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想联系县级4S店的老板都难，还妄想联系品牌总部的CEO？
这小子真会演，真会装。
“你是不是觉得人太多了，自己有点下不来台，所以将错就错，继续演下去？”孔芳鄙夷地道，“但是你这么演有意思吗？有人会信吗？”
孔大研也是翻了个白眼，道：“现在的年轻人，太死要面子了。他要是能联系到品牌CEO，我都能直接跟龙国国主对话了！”
围观群众也没以为张凡能联系到CEO，但还是觉得好玩，所以继续吃瓜。
这时，张凡已经拨通了姚达给的号码。
嘟……
电话刚拨通，就立马被接通了。
“喂？张少？”手机另一头传来一个儒雅的男人声音。
对方这么和善，张凡也是很给客气地道：“是翔马汽车的赵总吧？”
赵永翔连忙道：“哎呀张少您太客气了，在您面前，我哪敢自称赵总啊。刚才姚经理给我打了个语音，说待会儿您联系我，我可是受宠若惊啊。”
赵永翔能坐上CEO这个位置，并且把公司经营得这么好，自然是个左右逢源的人，很会说话，也很会摆正自己的位置。
在他心里，张凡虽然年轻，但可是霜云游戏的大股东。
明面上柳霜是董事长，但云佳工作室被查封后，谁不知道，幕后真正的大佬是谁？
张凡的地位，是无数人都要仰望的。
要是翔马汽车的创始人或头部股东，或许还有资格跟张凡平起平坐。
而赵永翔只是翔马聘请的CEO，虽然年纪大、资历高，但跟张凡还是不能比的。
所以他对张凡极为客气，趁着这难得的交流机会，跟张凡打好关系。
张凡笑了笑，道：“赵总这么谦虚客气，我有些话都不好意思说了……”
“哎呀，张少但说无妨。”赵永翔道。
张凡解释道：“我老家在天南县，你们在这里也有展厅吧？”
赵永翔回道：“没错，最近我们品牌在快速扩张，很多县级城市都有4S店或展厅了。”
“我看车遇到了点不愉快……”张凡接着道。
话没说完，赵永翔就道：“叫什么名？我这就去处理。”
“俩姓孔的。”张凡道。
赵永翔道：“张少稍等，我马上联系天南县的地区老板。”
他根本不在乎谁对谁错，张凡打了这一通电话来，别说是处理傻哔员工了，就算是把展厅关了，赵永翔都不会犹豫。
公司不缺这一个展厅，更不缺几个销售人员，但不能不给张凡面子。
这通电话总共也没说几句，很快就结束了。
孔芳和孔大岩一脸鄙夷，道：“怎么，演不下去了？你刚才这是打给谁呢？不会是压根就没拨通，自己跟自己说话吧？”
说完两人还发出爽朗的笑声。
“哥，别跟他废话了，看他这嘴硬的样子，也不会道歉的，更不会赔钱，我们直接报警吧。我相信，警察会给我们一个公道。”孔芳催促道。
“也是，这种一看就是穷小子的人，也不可能有钱赔偿，还是去吃牢饭吧。”孔大岩阴阳怪气地道。
他拿出手机，正要报警，刚好来了个电话。
“妹妹等下，老板的电话。”
孔大岩小声道，然后点了接通
这电话正是天南县4S店老板的。
手机里传来一个冷漠的声音，道：“孔大岩，带着你妹妹孔芳，滚吧。”
“啊？老板你这是什么意思？”孔大岩一头雾水。
对方劈头盖脸地骂道：“狗东西，我只是开了你，没打死你就不错了。天南县的4S店最近才开，你就给老子惹麻烦？”
孔大岩意识到了事情不对劲了，小心翼翼地道：“老板，我不太懂你的意思……”
“你不懂？你他妈，总部的赵总亲自打电话给我，让我开了你俩，你俩老大的面子，你跟我说你不知道？”老板怒冲冲地道。
孔大岩下意识看了一眼张凡，道：“啊？不可能吧……”
老板继续骂道：“你是不是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我真是到了八辈子血霉！赵总说了，这次还还扣我们店的积分，真晦气……不想跟你说了，你赶紧滚吧，以后别让我看见你们俩。”
说完，电话直接就被挂了。
孔大岩愣在原地，像丢了魂一样。
孔芳疑惑道：“哥，怎么了？谁给你打电话呢？你脸色看起来不太对劲啊？”
孔大岩这才回过神来，然后恶狠狠地盯着孔芳，道：“都是你这贱婢，害我丢了工作！”
说完竟是抬起手掌，对着孔芳一顿狂扇。
“哥，你干嘛啊？！”孔芳大惊失色。
孔大岩破口骂道：“都怪你，你惹到了不该惹的人，总部的赵总亲自找我的直系老板，把我开除了！！”
“啊？！”孔芳感到无法理解。
她做梦都想不到，这个年轻人竟有如此恐怖的能量，一个电话就联系到了赵总。
赵总的名字，她只在网上见到过！
人家却能轻易搭上话，甚至要求开除员工。
孔芳吓得发抖，这样恐怖的人，在一个小县城里，几乎是无所不能的……
只要人家愿意，别说开除她了，甚至能让她活不下去。
孔芳顾不得疼，竟是扑通跪了下来，道：“帅、帅哥，我错了，我不要你赔钱，我、我不该瞧不起你……”
然而没人理他，张凡已经走了。
孔大岩则是更加怨愤，狠狠踹了孔芳一脚，道：“老子真是倒霉，怎么就让你来这上班呢，害我也丢了工作。你他妈知不知道，我升到销售部经理有多难啊？结果，被你全毁了……”
孔芳被打急眼了，道：“你凭什么光怪我？你自己难道没错？你自己不也是狗眼看人低？要不是你护着我，要不是你觉得他好欺负，我俩也不至于沦落到这样。”
“还怪我了？”孔大岩双眼睁大，巴掌继续抽了下去。
他当然知道自己也有问题，可他现在心态崩了，只想发泄情绪。
孔芳也不是善茬，被打急了后，直接对着孔大岩狂喷了一口唾沫和血丝，然后张牙舞爪地扑向孔大岩：“你打我，让你打我！只敢打女人的懦夫，操里妈……”
一边骂，她还一边在孔大岩的头发、脸皮上狂抓。
两人都像疯了一样，扭打在一起，哪还有半点亲戚的样子？
路人们纷纷惊叹，感到十分满足，这顿大戏，真是比春晚还精彩啊。
…………
张凡离开展区后，没两分钟，手机又响了，是赵永翔打来的。
“喂，张少啊，人我已经处理了。”赵永翔很诚恳地道，“你难得去看我们品牌的车，却遇到这种事，真是对不起了。”
张凡道：“这不关赵总的事，纯粹是销售员的个人素质差。”
赵永翔道：“以后我们一定会严格考核每一个销售员，杜绝此类现象。还希望，张少不要对翔马汽车有偏见才行……”
“就冲赵总的认真做事的态度，我也不会对品牌有偏见的。”张凡笑着道。
赵永翔又道：“总之今天真是对不住，作为赔礼，公司直接送你一辆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