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辰安神色有些不自然,他当然舍不得打断他娘子的腿,只能打打楚觞出气了。
“行李我都为你收拾好了......阿染,等着我。我一定尽快将这边事情解决好。”
孟染依依不舍地看着他,没有想到他们每一次的相聚都如此的短暂,不过每一次的分离,都是为了更好地相聚。
她忍了忍眼眶中的泪水,转身欲要踏上他为自己准备的马车。
突然身后一股大力将她拽了过去,背后是坚硬温暖的胸膛。
男人温热的呼吸从脖颈后传来,孟染的心神一颤。
他低沉喑哑的嗓音有些哽咽。
“阿染......”
孟染知道他心中在想什么,心中也是无限的惆怅,她转过身轻轻环住宋辰安的腰身。
“辰安......我会一直等着你的......”
她轻轻抬起头,杏眸中透着坚毅和果决,一字一句地说道:“所以......你一定要来找我。”
宋辰安愣了一瞬间,将女子拥入怀中,紧紧地将她抱着,仿佛要嵌入骨髓一般。
“阿染,我一定回来寻你的。”
他顿了顿,吻了吻女子小巧的耳垂,声音似是能穿透她的灵魂。
“阿染......我爱你。”
孟染松开了他,对上他乌黑深邃的眸子,温柔地笑道:“我也是。”
孟染上了马车,她掀开车帘向身后望去,宋辰安的影子轮廓在黑夜中越来越模糊,直至她再也望不到之时,她才缓缓地放下了帘子,眼角一滴温热的眼泪再也止不住地往下流。
她微微阖上眼眸,一声轻叹消失在无边际的黑夜中。
**
江南风景无限好。
孟染已经来到扬州一年有余,她用宋辰安给他的银两租下了一间铺子,专门做着酒楼生意,将酒楼生意做得有声有色。
楚觞则是负责进些新鲜的生鲜蔬菜,保证酒楼的供给需求。
孟染给酒楼起名叫做“一念辰安”,初定下酒楼的名字之时,楚觞便偷偷向宋辰安传了密信,宋辰安看到后不动声色地将密信焚毁,唇角勾起的笑容却出卖了他的心情。
孟染正在柜台算着账,感觉自己的裙摆被拽了拽,她低下头,眸色带着温柔。
“宋屿川......娘亲算账的时候......不要打扰娘亲哦......”
拽着娘亲裙摆的小哭包扁了扁嘴,委屈极了。晶莹剔透的泪珠挂在嫩白的脸颊上,如葡萄般水汪汪的大眼睛可怜兮兮地瞅着孟染。
孟染的眼刀扫向了站在宋屿川身后的楚觞,楚觞十分尴尬地挠挠头。
“东家......少爷执意要来找您......不然就哭得没办法了......”
孟染这才敛了敛怒气,一副温柔可亲的模样,蹲下身子同宋屿川讲道理。
“小川要乖啊,娘亲现在脱不开身......晚一点在陪小川一起玩好不好?”
宋屿川冒着鼻涕泡,向孟染伸着双手,嘴里呼噜呼噜地说着什么,孟染没听太清,侧着耳朵向前凑了凑。
“你说什么?”
“爹......爹......”
孟染听后,一下子黑了脸色。
“你个小没良心的!你没有爹爹!你爹不要咱娘俩了!”
宋屿川瞪着大眼睛,似乎不能理解什么叫做“不要了”。只是感觉到了娘亲似乎心情不好,踉跄地上前用,小手摸摸娘亲的脸颊。
“娘亲......娘......亲。”
楚觞动了动嘴似乎想要为自己的主子开脱。
“东家......爷他......他定是有什么难处,才这么做的......”
孟染冷笑一声:“是么?”
楚觞听着孟染凉飕飕的语气不敢再说话。
自从京城一别后,孟染本着不为宋辰安分心的原则,几乎不怎么给宋辰安写信,甚至连宋屿川的存在都没有告知宋辰安。
从京都离开没多久,她便发现自己已有三个多月的身孕了,她一个人怀着身孕咬着牙挺了过来,并且严令楚觞不许告知宋辰安,以免乱了他的心神。
但是,她从楚觞那里得知不少宋辰安的事情,知道了他凭一己之力肃清朝堂,制衡各方势力,将昏庸的晋元帝拉下了帝位,扶植年幼的新帝上位。
她十分欢喜,以为宋辰安将新帝扶植上位后,便能来江南找她。
可是她等啊等,最终等到了他要迎娶世家小姐的消息。
一瞬间,她的心心如死灰。
她严令楚觞不许再将她的消息传给宋辰安,并且宋辰安传来的信件,都尽数地焚毁。
她一向是一个爱憎分明,拿得起放的下的人,若是他心中无爱,她也不会心中怀着憎恨下去。
她也问过系统,她这算不算是任务失败,会不会被系统抹杀。
它只是模棱两可地告诉她在等等。
到了晚上,一念辰安打烊后,孟染站在门口,静静地望着招牌许久,想起也就这几日,便是宋辰安成亲的日子。
她站了许久,直到双肩落满霜华,才微不可闻地叹息了一声,看向不远处担忧她的楚觞,淡淡地说了一声。
“明日休息一天......找个工匠来把牌匾换了吧。”
楚觞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听得方才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哭腔。
有一瞬间,他作为一个下属竟然开始埋怨自己的主子,为何这般辜负一个女子。
翌日,楚觞叫人换了牌匾,一念辰安改名为梦屿川。
他瞥了瞥脚边连腿都站不稳的小屿川,感叹道以后怕是小公子便要跟着娘亲姓了。
又过了一年多,孟染的梦屿川愈来愈红火,她也不再听京都传来的任何消息。
孟屿川也两岁多了,天天睁着个大眼睛,跟在她的屁股后面,一直追问他的爹爹在哪。
孟染不胜厌烦,想为小屿川找一个爹爹一劳永逸。
楚觞瞪大了眼睛,一贯深沉内敛的他少见的惊讶。
“东家,您要......要招亲!”
孟染正清点着酒水还剩下多少瓶,思考着要不要再多酿制几瓶,漫不经心地回答道:“对啊......怎么?不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