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这粮食给了你们,俺们又要吃什么呢?你的兄弟们又该吃什么果腹?”
苏王氏说的义正言辞,可每个字都像是捅在赵氏心窝窝上的刀子,让她的心不住的滴血。
她忍不住冲着苏王氏咆哮起来:“娘啊!那可是你嫡亲的孙子,你怎么能这样对他呢?”
“孙子又能怎样?如今,赶上这年月,又得了这样的病,俺就算是再心疼,再宝贵他,也不能为了他一个人,不管不顾,咱们这么一大家子吧!”
苏王氏说的也有几分道理,赵氏一时间无法反驳,只能将怒火转移到了苏禾儿一家身上。
她抹了一把眼泪,来到苏大面前:“大哥,俺今日问你一句,你到底要俺们怎么样,才能放过俺们?”
苏大被这莫名其妙的问题,问得有些脑袋懵,愣愣的看着赵氏:“弟妹,何故说这样的话呢?”
“先前,是借着给俺家老二粮食的名义,让我家老二拿了俺的首饰,又是说俺家小宝偷粮食,如今竟然真给俺家小宝下毒,大哥,你养的这好女儿,到底为何恨透了俺们一家子?”
赵氏字字泣血,一句一句都敲击着苏大的心弦。
“弟妹啊!你听俺说,真不是这样的……”
“不是这样,又是哪样?”
赵氏的眼泪仿佛滔滔江水,一开闸便再无法止住,泪水大颗大颗的滚落。
“俺实在受不了了,若你那女儿想要俺的命,就让他要去吧!别来要俺家小宝的命啊!”
“二婶子,瞧你这话说的,真要是求,也该是我们一家子求你才对。”
赵氏话音刚落,就被苏禾儿冷冷的声音打断,她懒懒的抬着眼皮,看着声泪俱下控诉的赵氏。
“您从前是怎样对我们家的,大家都是有目共睹,今日之事,也是你家苏小宝自己贪嘴,才酿成这样的大祸,如何能挂到我们头上来?”
苏禾儿根本不愿意搭理他们,听着赵氏的哭诉,也只是觉得好笑。
可她这个爹实在太过心软,看到人家落泪,就想着要去帮忙,苏禾儿看不下去,这才出面来。
“爹,咱们走吧。”
“这……唉。”
苏大左右为难,纠结了许久,还是叹了口气,跟着苏禾儿离开。
“你也甭在这做这些无用功了,若是真担心咱们家小宝,不如拿你那些嫁妆出来,给了那大夫,让他赶紧治病才是!”
苏老二看着自家媳妇这样闹腾来闹腾去,最后也闹腾不出个什么名堂,反倒是丢尽了脸,再也看不下去了。
听了这话,赵氏才想起自己还藏了这么一份嫁妆,从身上摸索出些物件,正打算交给苏老二,眼底却添了几分不舍。
“这些可都是俺娘给俺的遗物……”
“别说这些废话了,眼下不是救儿子要紧吗?”
苏老二说着,一把从赵氏手里抢走了那些物件,一并献宝似的捧给了那秃子。
那秃子懒懒抬起眼皮,看着苏老二手里那几个加起来大概不值十两银子的物件,几不可闻地“啧”了一声。
“罢了罢了,看你们穷成这样子,想来也是给不出什么好东西,我也是看着孩子可怜,才帮你们一把。”
说着,秃子十分“不乐意”的收下了那些物件,旋即掏出纸笔,在纸上写了一个药方,字体歪歪扭扭,十分难看。
“按照这个药方去抓药,给你家儿子日夜服三次,病就能好了。”
“这什么玩意儿?我瞧瞧。”
说到开药方,阿渲兴奋起来,赵氏拿到手里还没捂热乎,就被抢了过去。
“你这小子怎么这么不懂事?什么节骨眼了,还来这玩?”
赵氏的辱骂声不绝于耳,可对于阿渲而言,却如同耳旁风一般,他皱着眉头,看着纸上的那一堆“药”,紧紧的皱起了眉头。
“这玩意也能叫药方?”
“你小子,这话什么意思?是在质疑我不成?”
秃头听了阿渲这话,脸色立马阴沉下来。
“这就是你们家请大夫的态度吗?”
“大夫别气,这小子不是我们家的人,只是一个蹭吃蹭喝的小白脸罢了,您消消气!”
苏老二赶忙哄着那秃头,可阿渲却仍旧不依不饶。
“就你这样的人,还能称得上是大夫,我可真是开了眼了,这张药方上面的药材,好几位都是相克的,可见你根本不通医理!”
秃头的眼中带了几分愤怒,恶狠狠的瞪着阿渲,咬牙切齿道:“好啊!你要是这样说,那这药方就甭想要了!”
“别别别,俺们要,俺们当然要!”
就在这时,苏王氏跳了出来,从那小子手中抢过了药方,宝贝似的藏在怀里。
“这不是药方,这是俺们小宝的命啊!你小子懂什么?”
她瞪了一眼阿渲,随后把药方交给了苏老二,叫他想尽办法去弄到这些药材。
“不必,这药我这儿就有,不过,起码也得给点东西交换吧?”
事情到了如此地步,苏王氏也看到了几分希望,思索了片刻,从头上拔下两根簪子,递给了秃头。
秃头这才心满意足,从那大大的医药箱中取出了几味药材,一股脑丢进锅里。
“我说了啊!一日三次,一顿也不能少服,否则可是要出大事的,到时候,可就不关我事了!”
说完,那秃头便拂袖而去。
“娘啊!依俺看,这药是万万不能给小宝吃的呀!”
“别胡说,人家大夫开的药方,怎么还能有错呢?”
苏大出言想要阻拦,可谁知苏王氏根本不听,翻了个白眼,一把将他推开。
眼看着苏王氏像是被鬼迷了心窍一般,苏大也没有办法,只能回去找苏禾儿他们将此事说出。
“要我说,这个苏小宝也是活该,谁让他跟他爹娘一样讨人厌呢?”
李氏听着这话,脸上也是颇为不以为意,语气格外凉薄。
“他先前是怎样对咱们家禾儿的,如今,也算报应来了。”
“多地,你也这样觉得吗?”
苏大瞧着自家媳妇,如今莫名变得如此冷血,心里有些不快,却又说不出口,只能将希望寄托在自己的宝贝儿子身上。
“爹,不瞒您说,俺也这样觉得,这次是他自己骗了俺的馒头,俺也不过在河边煮了个蘑菇汤,他闻到那味道就上来抢走了,确实是个人命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