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肉包子

阿牛低垂着脑袋,支支吾吾:“祖母,不是俺俩存心为难,是这城里如今只有这一间破屋尚且可以落脚,您老将就将就……”

“将就?怎么将就!”

苏王氏翻个大大的白眼。

她如今自恃有丁凤美的撑腰,眼界高的很,如何能瞧得上眼前这间破旧的茅草屋?

阿牛阿田本是出于孝心,才给她跑破鞋底找来这样一个茅草屋,谁知她还挑三拣四,大林氏一下就来了火气,要与她争辩争辩。

她还没开口,就被苏禾儿拦下。

“要我看,这屋子还算不错,若祖母嫌弃,大可去街边风餐露宿,少您一个,咱们睡得地方也大些。”

苏禾儿此言,立马触怒了苏王氏。

可眼下局势也确实如苏禾儿所言,若她不肯将就住下,就只能去露宿街头。

一番斟酌之下,苏王氏还是“委屈”了自己,在这小屋里将就住下。

只是她架子摆的很足,对着苏家那几兄弟颐指气使,吆喝着为她收拾了床铺出来。

这小茅草房虽破旧,却也足够一大家子容身,虽说拥挤一些,起码有个屋檐遮风挡雨。

众人在此落脚修整一夜,次日辰时不到,就被苏王氏赶着出门觅食。

可他们身无分文,最后的银钱都被苏王氏要走,如何还有银子来给他们买东西吃?

这城中又不比村庄里,别说野菜,就连草根也少,加上行人纷纷,他们刚要蹲下身子挖点草根,就被人指指点点,为了脸面,自然是不好意思继续了。

“咕噜……”

只听阿田腹中一阵翻腾作响,饥饿冲昏了他的头脑,此刻,一点细微的香气都逃不过他的鼻子。

“买包子咯!热乎的包子!”

街边卖包子的吆喝声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循着香味找了过去。

蒸笼上一屉热乎乎的白面包子散发着诱人的香气,阿田下意识吞了口唾沫。

“小孩儿,来一个?”

卖包子的老板满脸笑容,递了个包子到阿田面前,阿田伸手要拿,却被老板拍了一下手背。

“银子。”

“俺,俺没有……”

阿田的声音弱弱的,却收到了来自老板的鄙夷。

“没有?没有你凑什么热闹!滚一边儿去!”

卖包子的赶走了阿田,眼看着那香喷喷的包子离自己越来越远,阿田心里有些不甘。

他蹲在墙角,伺机以待,趁着老板不注意,迅速抓了两个扭头就跑。

顾不上刚出炉的包子滚烫,他塞在怀里一路狂奔回了家,却碰上了苏老三。

“爹!”

他兴冲冲塞了一个给苏老三。

“俺找到的,还热乎着!”

苏老三还没缓过神,却看见自己手里多了个热乎馒头,忍不住皱着眉。

“这东西你怎么找到的?”

“刚,刚做好的时候跌下去了,沾染了灰尘,客人不要了,俺就拿回来了。”

阿田声音愈发微弱,可苏老三却没听出来,捧着那白花花的馒头,暗自忖度片刻。

“还是拿个给娘吧,俺就不吃了。”

苏老三此言一出,阿田心下一颤。

“爹,俺特地给您带回来的……”

“那是你祖母,你怎能如此?”

苏老三无奈,叹息一声,最终还是将包子拿去给了苏王氏。

彼时苏王氏正坐在桌前,眼皮子耷拉着发呆,瞧着苏老三拿来的包子,这才抬起眼皮子。

“哟,俺都闻到肉香了。”

苏王氏眼底蕴着笑,目光却落在阿田身上。

“阿田,告诉祖母,这东西哪来的?”

“是,是……”

“他说是别人客人买了,结果掉在地上,被他捡到的。”

苏老三这话说出口,苏王氏立马“哼”了一声。

“他能有这么好运气就有鬼了!小宝,去找找他身上!”

苏小宝倒是仍然很听他这位祖母的话,乖乖的上手去往阿田身上翻,果不其然,找到了,另外一个被藏起来的包子。

“祖母,还是热的哩!”

苏小宝咧开嘴笑着,苏王氏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看向阿田的眼神带了几分不爽。

“哼,两个?一个是巧合,两个,那就不是巧合了。”

她站起身,摸索到那只被放在一旁的拐杖,狠狠的朝着阿田脑袋上敲了一下。

“臭小子,苏家家风都让你败坏了!”

“祖母,祖母饶了俺吧!”

阿田到底经不住吓,被拐杖打了两下,就扑通跪倒在了地上求饶。

苏禾儿一家子本在里屋睡着,听着这里有动静,立马赶了过来,却看见阿田跪在地上朝着苏王氏磕头。

“不知阿田又是如何惹到祖母不快了?怎的要如此?”

苏禾儿微微皱眉,正打算上前去搀扶起阿田,却被苏王氏用拐杖拦住。

“老大,俺记得你们一家子早已不跟俺们在一处了吧?你这女儿想要来管俺的事,是不是手伸的有点太长了?”

苏王氏虽拿捏不住苏禾儿,却能拿捏得住苏大。

只见苏老大低眉顺眼,半晌说不出话。

“你既要管这事,好,那俺就告诉你,这小子偷了别人的东西,你就说该不该罚?”

苏禾儿有些不可置信,看向跪在地上的阿田,这小子虽说没什么大本事,但贵在人品厚重老实,怎会做出偷窃之事?

“俺也是饿极了,爹娘也许久没吃东西,俺就,就……”

“俺告诉你,你今天就是饿死了,也不能去偷拿别人的东西!”

苏王氏拿出一副长辈威严,手中的拐杖,重重的敲击着地面。

“你不是要管吗?那他如今做错了事,你替他受罚可好?”

“阿田做错了事要罚是自然,此事我不插手,只是祖母,可千万别打太狠,否则祖孙离心,那就不好了。”

苏禾儿知晓阿田做的不对,但她也清楚,苏王氏此举到底何意。

她冷眼瞧着苏王氏,一句话将她噎得说不话来。

“你倒是撇的干净!”

苏王氏狠狠的瞪了一眼苏禾儿,话锋一转,将矛头对准了苏老大。

“老大呀,这屋子是阿田他们找到的,跟你们可没半毛钱关系,如今你们要在这住下,这买吃食的银子,你们是不是该出些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