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了他们？”新津枫不由得轻笑出声，上下打量着眼前的石头，“你倒是挺狠，难道这山上，就没有你的亲人朋友了吗？”
亲人朋友？
石头冷哼一声，“他们如今也算不得是我的亲人朋友了，他们像疯子一般，盲目地跟着阿渲，完全不考虑未来。我实在不明白，这样垂死挣扎下去，到底有什么用。”
他倒是一副阴狠果决的样子，好像根本不在乎山上那些人的死活。
新津枫的眼底闪过一抹寒意，“所以，就算我们杀上山，将他们的头颅砍下来，也没有关系吗？”
“说实话，我在这城中，也没有多少亲人了。我本来就是个孤儿，早在前年磐安城闹饥荒的时候，他们就弃我而去了。”
“原来如此。”新津枫轻轻点了点头，笑道：“好，那你过来，跟我好好说说，这上山的部署是怎么个情况。以及，你说的这个弓弩，有什么样的缺点。”
虽然石头并不是阿渲专门培训出来的用弓弩的士兵，但是他从苏老五那里也听说了不少弓弩的事情，这会儿跟新津枫讲起来，还是头头是道的。
……
怕影响军心，石头下山的事情，阿渲和苏禾儿谁也没有说。
的确有人发现了石头不在，但也只是疑惑了一句，并没有多想。
眼下最主要的，还是苏老五。
男配虽然没有性命之忧了，可醒来之后，整个人却好像性情大变。
苏王氏听说男配“摔倒”的事情之后，匆匆忙忙赶过来看，好容易见着男配一觉醒来，却一个劲儿地对着她笑。
她捧着男配的脸喜极而泣，“太好了，你醒了就好了。”
她的五个儿子，老大和老三决裂分家，老二丢了，老四死了，她只剩下一个老五，生怕他出什么事儿。
谁知道男配盯着苏王氏好半天，痴痴地笑了起来不说，竟然还伸手去拽她的眉毛，“嘿嘿，娘，你的眉毛怎么都是白色的？”
此时苏王氏已经察觉到有点儿不对劲了，可还是不愿意相信，只抿唇说道：“娘已经老了，眉毛自然是白色的了。”
闻言，男配轻轻点了点头，随即转过头，正好瞧见了端着汤药进来的苏禾儿，直接伸手指着她，“仙女姐姐。”
这话一出口，在场的人全部都愣住了。
苏大也有些不可思议地凑近过来，眼睁睁的看着男配那一脸浑然不知、格外欢喜的样子，“你刚刚说什么？老五，这是谁？”
然而男配还没察觉到不妥之处，依旧指着苏禾儿，嘿嘿说道：“仙女姐姐呀，我跟你们说哦，有一只野兽，偷偷下山去咯。”
“什么野兽啊？你在说什么啊？”苏王氏着急地看着男配，一脸的怪异。
男配好像没听懂苏王氏的话一样，继续嘿嘿笑道：“有野兽偷偷下山去咯。”
大林氏在旁边听着，便说道：“也许他想的说是之前阿渲用药引山林野兽下山的事情吧。”
苏王氏看着男配的模样，眼底闪烁着泪光。
“我好好的老五，怎的突然说疯了就疯了呢……”
她心疼地摸着男配的额头，可男配却下意识地躲了过去，甚至还有些警惕地看着她，“娘，你干什么呢？”
苏王氏愣了愣，“娘这不是心疼你吗？你要是不愿意，娘就不摸你了。”
说完，摆了摆手，起身躲到角落里去，掩面而泣。
大林氏叹息了一声，掏出一块手帕，递给了苏王氏，柔声道：“娘，擦擦吧。”
苏王氏抬起头来，看着身边的人，不由得有些惊讶，“你、你刚刚叫我什么？你不是已经分家了吗？”
却见大林氏扯了扯嘴角，讪讪笑道：“分家了，你不还是老三和大哥的娘吗？我们只是不住在一起，又不是就断绝了血缘关系。”
她走上前去，用帕子用苏王氏轻轻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浅笑道：“你放心吧，以后，我和老三还是会孝敬您的。只要有我们一口吃的，就绝对不会饿着你。”
苏王氏有些惊讶，急忙转身看了看苏大，又看了看苏老三，果然见着他们点了点头。
那一瞬间，苏王氏的眼泪好像要决堤了一般。
她抹着眼泪，“以前，是我不好，错怪你们了，你们不会怪娘吧？”
苏三率先走上前来，轻轻拍了拍苏王氏的肩膀，“娘你真是言重了，我们怎么会怪你呢？”
苏王氏靠着苏三的肩膀哭了起来。
此时的男配好似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见着他们相拥而泣，竟然还跟着笑了起来，拍着手说道：“哈哈，好玩，真是好玩儿。”
苏禾儿皱了皱眉，凑近上前去查看男配的伤口。
男配的眼睛圆溜溜地盯着苏禾儿看，“神仙姐姐，野兽下山啦，你要赶紧去抓啊。”
在这一群人之中，恐怕，就只有苏禾儿知道男配这句话的真正意思了。
“野兽”说的是石头。
苏禾儿点了点头，回答道：“放心吧，很快就能抓到了。”
男配这才笑了起来。
大概是因为苏禾儿解开他脑袋上包扎的布条之后，扯动了伤口，男配不由得闷哼了一声，眉毛直接拧成了一个“川”字。
苏禾儿柔声安抚道：“好了好了，没事了。”
她换完药之后，起身看着男配那憨憨的样子，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没想到，事情变得这么糟糕。
与此同时，阿渲正在外头排兵布阵。
为了防止石头反水，他们必须调整部署，甚至连机关都要重新设定。
苏禾儿顺着山路走下来，很快瞧见了不远处的阿渲。
“事情比我们想象的要糟糕。”
“嗯？”阿渲没有回头，目光依旧落在眼前的机关陷阱上。
“他变傻了。”苏禾儿说着，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苏家人在里头哭着呢。”
说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报应，苏王氏的五个儿子，除了分家出来的苏大和苏老三，剩下的三个分别都出现了意外。
阿渲沉默了半晌，才开口说道：“我们会为他报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