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行人悄无声息地跟在了流落的难民群后面。
很快,便来到了卢新城门前。
难民群中最前头的一个老伯晃着瘦削的身子,无力地敲打着城门。
大概是因为饿得太久了,根本没有多少力气,那沉重的城门就像是一堵墙,横亘在他们面前,无法撼动。
接着,后面的难民便跟上来,十几双手敲击在城门上,终于有了响。
城头上,一个穿着盔甲的小将往下看了一眼,皱眉问道:“你们这些人,做什么呢?”
领头的那个老伯艰难地抬起头来,露出一张饱经风霜的、脏兮兮的面容,朝着城墙上之上摆了摆手,干涸的喉咙里勉强吐出几个沙哑的字来,“放我们进去……”
那小将摇了摇头,“现在正是打战的危险时期,我不能轻易把你们放进来,你们赶紧走吧。”
老伯颤抖着身子,“我们已经三四天没有吃过东西了,官爷,你行行好……”
“行不了好。”小将轻嗤一声,“谁知道你们是真的还是假的?事关重大,要是出了什么端倪,我可负不起这个责任。”
流民群中渐渐传去虚弱的埋怨声,此起彼伏。
这个时候,一个大娘有些站不住了,晃了晃身子,整个人几乎跪倒在了地上。
其他难民一窝蜂地拥了上去。
老伯舔了舔已经裂成一条一条深深沟壑一般的嘴唇,继续艰难地说道:“既然如此,那至少给我们一点儿水喝吧?”
小将只是眯着眼睛沉默着看了他们好一会儿。
“我得回去请示一下。”
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那群难民只能站在城门口等着。
他们几乎挤在一起,蜷缩着身子,互相温暖。
苏禾儿带着多多挤在了他们中间。
那领头的老伯微微抬起头来,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们一眼,“之前……好像没有见过你们啊,你们是从哪儿来的?”
苏禾儿抿唇,正寻思着该怎么说,多多便直接挡在了苏禾儿面前,“我们是从陀庄来的。不久前看到你们要往卢新过来,就跟着你们一起了。”
老伯闻言,轻轻点了点头,“陀庄今年也闹旱灾了?”
多多摇了摇头,“是打战。”
“打战……”老伯低声呢喃着,“难怪他卢新这么警惕呢。”
以往闹了旱灾,若不是流民太多,是允许入城的。
他顿了顿,又朝着多多看了一眼,“为什么打战?”
多多皱了皱眉,“我们军队出征大宣,被打回来了。”
“出征大宣?”老伯显得很惊讶。
“是啊。”多多深深看了一眼老伯,“您应该是北方那边的吧?不知道也不奇怪。”
“国内旱灾如此,竟还想着打战。”老伯叹息了一声,无奈地摇了摇头,“这大宣幅员辽阔,更是将才众多,如今怎么敢说出兵就出兵啊……”
说着说着,城门忽然打开了。
众人猛地站了起来,朝着城门之内看了一眼。
却见那个小将领着好几个士兵走了出来,手里还捧着两个陶罐。
难民们急忙围了上去。
小将将陶罐递给了他们,“你们赶紧喝,喝完了赶紧走。”
难民们好像没有听到似的,只顾着上前去争抢。
多多也是十分卖力,一个劲儿地想挤进人堆里争抢,可因为太过瘦小,根本挤不进去。
苏禾儿也装作弱柳扶风的样子混在难民群里头。
小将看着眼前这一幕,眼底闪过一抹嫌恶。
那老头倒是没有去抢,只是走到小将身边,恳求道:“走过卢新之后,接下来还要走上好远才能到刘城,这位将军,你可怜可怜我们,让我们进去吧。”
小将只能冷眼瞪着那老头,“你别得寸进尺!现在大宣的军队逼近,极有可能就在我们附近,若是放了你们进去,混进来细作怎么好?”
老头颤颤巍巍地拧着眉毛,指了指身后的那些难民,“你看看我们这些人,都是衣不蔽体、瘦骨嶙峋的,试问,什么样的军队士兵会有我们这样的人?”
他说着,上前拽住了小将的手,含着热泪,“将军,算我求求你了,可怜可怜我吧。眼看着就要入冬了,我们尚且连一件棉衣都没有……”
那小将哪里肯听这话,直接一个甩手,一把将老伯给推开了。
“我看你就像是细作!”
那老伯登的一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那羸弱的身子和发脆的骨头发出了几声轻微的响声。
好像是骨折了。
苏禾儿见状,急忙上前去扶老伯,却发现对方似乎扭到了手脚,根本动弹不得了。
小将只是冷冷看了他们一眼,命令手下士兵抢过陶罐,直接转身离开。
那些难民们见状,纷纷冲了过去,想要趁着这个空隙挤进城内,谁知道小将直接拔出刀来,亮晃晃的刀刃直接对着他们。
“我劝你们还是赶紧走。”
难民们看见刀,都害怕了,只能站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城门关上。
轰的一声,他们仿佛被抛弃了一般。
难民们对视了一眼,随后气馁地走到城墙边上,蜷缩着身子。
几个人帮着将老伯扶了起来,拖到边上去。
看起来,这老伯好像快不行了。
他躺在地上,气息微弱,迷迷糊糊的,旁边的人怎么叫他,他都难以回应了。
苏禾儿拧着眉毛,直接点住了他的几处穴道,暂时吊着他的一条命。
再这样下去,他恐怕会死的。
一时间,忧虑的神色爬上了她的眉宇之间。
多多似乎看出了什么,担心地问道:“姐姐,他是不是要死了?”
苏禾儿定定地点了点头,“嗯,再不想办法救治,只怕是离死期不远了。”
他们还有任务在身,眼下,若是想将老伯带回他们大本营去治疗,怕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