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纪康整张脸都跟着变绿了。
他当真不敢相信,皇甫文耀竟然真的做的这么绝。
“太子殿下,过河拆桥,可是要叫人诟病的!”
“纪丞相这是在威胁我?”
“臣不敢,只不过是尽职提醒罢了!”
“那你真是多虑了。日后,也就不必这般多虑了。”
纪康知道,只要这一次自己休息了,恐怕以后也是真的休息了。从此以后,也不必做在朝堂之上做官了。
甚至,连刚嫁过去没多久的纪燕婉,也要被请回家。
纪康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
可就在他准备开口辩驳的时候,皇甫文耀似有些不耐烦地开口吩咐小厮道:“将纪丞相请回去吧。我乏了。先休息了。”
说完,便自顾自地起身离开了。
“太子殿下!”
纪康三两步凑近上前,本来想拦着皇甫文耀的,却被小厮给拦下了。
很快,纪燕婉也得到了消息。
她匆匆忙忙赶去找皇甫文耀,对方却拒之不见。
眼巴巴地看着紧闭的宫殿大门,纪燕婉实在着急,可最终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一把跪倒在地上,奢求对方能心软,出来见自己一面。
但她在外面跪了一天,整个人直接晕倒在地上了,也没能得到皇甫文耀的一点关注。
纪燕婉连夜被送出了东宫,回到了纪府。
似乎是防着他们,皇甫文耀还在纪府门外派了大把的守卫,团团围着,美其名曰是为了保护。
实际上,谁也知道,这只是为了监视。
纪康和纪燕婉处处受到了限制。
“爹,这下可怎么办才好?”纪燕婉甚至想出门逛个街都不让,只能呆在这四四方方的院子里,犹如监狱一样。
纪康沉着一张脸,无奈地摇了摇头。
“太子殿下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好像中了蛊一般的,竟然对安王这般防备。若是安王当真有争夺皇储之意,当初在与文夏议和之时,便可一步登天,又何必如此?”
纪康摇头叹息着,“如今太子殿下,为何还要怀疑安王?”
这事儿,到底跟纪燕婉有点关系。
她不由得有些心虚起来,抿唇说道:“虽然这安王并没有争夺皇储之意,但只要他在一天,皇上指不定会改变主意。”
这话出口,一下子就引起了纪康的注意。
纪康不由得顿了顿,一脸惊讶地看着她,“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纪燕婉却不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任何问题,只是哼哼两声,“爹,难道你真的像太子殿下所言,与安王来往频繁?”
“纪燕婉!”纪康冷下脸来,“安王跟太子心生嫌隙,难不成,与你有关?!”
纪燕婉仿佛一下子被人戳中了心思一般,有些心虚得微微努嘴。
纪康有些气急败坏地咬着牙,坐在一旁,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窗外不远处。
那一瞬间,他的确有些后悔力挺皇甫文耀了。
甚至,若是当初,他选择的人并不是太子,而是安王,结果是否会有所不一样……
……
京中眼线很快将这件事传到了磐安城。
阿影半夜过来的时候,苏禾儿正好迷迷糊糊醒来了。
她跟着阿渲的脚步出了院子,瞧见了阿影。
阿影依旧低着头,浑身乌黑,好像能跟夜色融为一体,若不仔细看的话,恐怕还真是辨认不出来。
“京城现在在到处盘查,我们的人已经撤走了不少,以免打草惊蛇。”
原本阿渲就打算留在磐安城,和苏禾儿好好过安宁日子的,但是现在看来,恐怕不太可能了。
树欲静而风不止。
“让撤走的人都回去吧。另外,你传信去一趟南理,只怕,接下来,会是一场恶战。”阿渲的眼里闪烁着一抹寒光,似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问道:“父皇的情况如何了?”
“已经是病入膏肓了。只怕,撑不了多久。”
阿渲握紧了拳头。
现在,他必须前往京城,设法营救父皇。可磐安城这边,苏禾儿也是离不开人。
这实在是难以两全。
一边是妻儿,一边是父亲……
就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坚定的声音。
“那就去京城吧!”
阿渲顿了顿,转过头来,正好瞧见穿着一件薄衣就走出来的苏禾儿,他有些紧张地上前搂着她,“你怎么出来了?夜里凉。”
苏禾儿轻轻摆了摆手,苦笑道:“没事。方才你们说的话,我都听到了。阿渲,你回去吧。”
“可是你……”
“你若是不放心我,我可以跟你一起回去。”苏禾儿紧紧地牵着阿渲的手,温柔而又坚定,“京城多难,你多个帮手,也安全一些。”
她的确很聪慧。
他当真想过,若她是男儿身,必定要她作为自己的幕僚。
可现在,她身怀六甲,他实在是不忍心,也不能让她去冒险。
他到底还是摇了摇头。
“不行,禾儿,我不能这么做。”
“你还记得当初我们成亲的时候,媒婆唱的那几句词吗?‘新人合欢,携手共进’。眼下,面对困境,我们应该是共同克服才是。”她的声音恬静淡然,听得阿渲心里十分暖和。
他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好,那我们就一起上京。”
……
事不宜迟。
阿渲和苏禾儿连夜收拾东西,等到隔天早上,李氏醒来之后,他们交代了两句,便离开了。
他们走的匆忙,苏家人也不对外张扬,所以几乎没有人知道。
阿渲和苏禾儿到达京城的时候,皇甫文耀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
彼时的苏禾儿为了不成为目标,便乔装打扮成阿渲身边的小厮,一直低着个头跟在他身后。
白日里,阿渲倒也装作一副冷漠的样子,并不关心苏禾儿的情况,所以根本没有人会怀疑她的身份。
阿渲一路闯入皇宫,准备入养心殿的时候,才被匆匆赶来的皇甫文耀给拦下了。
“我还以为,到底是谁那么大胆,敢这般肆无忌惮地闯入养心殿。原来,是五弟你啊。”
“大哥,真是好些日子不见了。”阿渲脸上呈现出淡淡的笑容,可这笑意根本不及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