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有些日子不见了。上次你来的时候,便是这般莽撞地命人闯入养心殿,逼出政变。今儿个,莫不是想故技重施?”
不得不说,皇甫文耀是当真会阴阳人的。
他这一番话,话里话外都是在暗指阿渲想要造反。
然而阿渲却格外淡定地回答道:“我听闻父皇病重,便想着过来探亲。自古,圣贤君主都十分看重孝道,大哥应该能够理解的吧?”
这顶高帽子,阿渲毫不客气地送给了皇甫文耀。
皇甫文耀的嘴角分明是抽搐了两下的。
他略显阴冷地看了阿渲一眼,轻哼道:“父皇病重,这个时候更应该精心修养,不见外人。五弟,只怕你来的不是时候。”
“父皇既然病重,作为儿子,自然要贴身照顾。大哥你身为太子,日理万机,无法尽孝道,不如让我来代替。”
“不必。”皇甫文耀直接一个伸手。
“哦?”阿渲故意挑眉,“大哥为何这般阻拦?我记得之前,皇后一党控制父皇的时候,也是这般阻拦,将父皇囚禁做人质……大哥,我相信,你不是这样的人。”
这兄弟俩对视的瞬间,目光中似乎有火光交替,迸发出寒意来。
两人谁也不肯想让。
皇甫文耀一张脸更是瞬间冷了下去,“我既然贵为太子,如今父皇不在,便有责任维护江山社稷,以及父皇的安危。老五,我希望,你不要让我为难。”
说这话的时候,旁边的一个太监已经迅速反应过来了,领着几个侍卫上前两步。
那模样,显然是准备和阿渲动武了。
苏禾儿见状,背后渗出了一丝冷汗。
这可是皇宫之中!
皇甫文耀做了这么多年的太子,自然比阿渲更加有权威一些。若是双方真的动起手来,阿渲只怕是要吃亏的。
阿渲却依旧是一副漠视一切的模样,微微回过头,看了一眼准备随时上前牵制住他的太监,轻笑道:“大哥原来这么防着我?”
皇甫文耀轻轻摇了摇头,挥手让那两个太监退远一些,随即说道:“自然不是。我也只是想做个简单的提提醒,老五,你刚回京,应该好生歇息歇息才是。”
眼下,皇甫文耀拦在门口,恐怕是轻易进不去了。
阿渲深知这一点,这种时候跟他对峙,也是不划算。
这般想着,他跟着轻轻点了点头。
“既然大哥都这么说了,我自然要听从。”
他说着,便转身领着苏禾儿离开了。
皇甫文耀站在原地,眼睁睁看着他们离开,眼神越发变冷,方才那装出来的伪善的笑容瞬间消失不见。
边上的太监走上前来,低声说道:“太子殿下,安王此番突然进宫,只怕当真是察觉出什么来了。”
皇甫文耀闻言,回首看了一眼身后的屋子,皱眉说道:“他怎么样了?”
太监下意识地看了看四周,见着其他的下人距离比较远,这才敢出声说道:“还有一口气,估计,也活不长了。”
今儿个的天比较暗沉,没有明月,大片大片厚厚的积云堆积在一起,好像有要坠下云端的样子,叫人心生战栗。
皇甫文耀的脸色在这样的黑夜中显得格外阴沉,“那不等了,送他上路吧。不过,还是要注意派几个人看着,我估计这两日,老五还要找机会进来的。到时候,我们便干脆来一个嫁祸。”
太监了然,轻轻点了点头,笑道:“太子殿下,您还真是高明啊。”
……
阿渲领着苏禾儿回到了住所。
这是从前阿渲在宫中做皇子时的住所,现在依旧布满了太子的眼线。
原本被他换了一批的下人,现在尽数又回来了。
由此,阿渲甚至也不能与苏禾儿表现得过于亲密。
只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确定外头没有人在偷听,这才敢偷偷耳语两句。
“若你现在想回磐安城,还来得及。”
趁现在皇甫文耀还没有发现苏禾儿的身份。
然而苏禾儿却定定地摇了摇头,“你放心,我能照顾好自己,不会连累你的。眼下这个时候,你更应该想好,如何破局。”
京城的形势的确比苏禾儿估计的还要严重不少。
但越是这种时候,她便越发担心阿渲。
现在明明知道阿渲身处险境,她却孤身一人离开,她可做不到。
闻言,阿渲也只是沉默了半晌之后,才抿唇说道:“我会让阿影贴身保护你,有什么需要,你尽管找他便是。”
苏禾儿点了点头。
“明儿个,我还得进宫一趟。到时候,你不必跟着我。”
“为什么?”
“你跟着我,目标太大了。我现在,必须要确认父皇的安危。”
“好。”
隔天早上,趁着早朝的空档,阿渲直接去了养心殿。
奇怪的是,这一次他来到养心殿,竟然反而没有什么看守。
明明昨天晚上他遭到了皇甫文耀的极力阻止。
如今的反常,不由得引起他的注意。
但是眼下,他并没有打草惊蛇,而是想办法进了殿内。
整个大殿都被封闭起来了——窗户紧锁,四处都散发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霉味,此外,其中还夹杂着不少说不出的苦涩的药味。
阿渲拧着眉毛,漫步来到了床前,一眼便瞧见了床上躺着的人!
对方躺在床上,身上还穿着一件明黄色的龙袍,一张苍白瘦削的脸上没有任何血色,反而有些发青。一双深深凹陷的眼睛大睁,嘴巴微张,像是吃惊。
这模样倒是有点儿像是被人弄死的……
阿渲心中一惊,忽然听得身后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
随后,“彭”的一声,大殿的门被人猛地推开,一小队护卫直接冲了进来。
可奇怪的是,他们在殿内转了一圈,都没见着阿渲的身影。
“